男人的呼救声很微弱,持续时间却很长,他似乎就是为了引起敖念的注意,才强撑叫喊。
渐渐的,敖念意识到,这男人的声音并不只来源于外界,甚至出现在她大脑之中。仿佛那来自远古的呼唤,誓要将她的灵魂从体内抽离。
现到这一点,敖念本已准备陷入昏睡的意识,猛地绷紧。她努力睁开双眼去看悬在头顶的灯光,一张戴着口罩的女性面容也出现在她视野。
“还有意识,能听到我说话么?”女医生收起眼底镜,用手在敖念眼前晃了几下。
因为患者被送进的急诊的原因是胃疼,本人还出现了晕厥迹象,并不好判断到底真正病因。此时见人清醒过来,女医生自然是不敢浪费时间,赶紧询问。
“胃部有灼烧感么?还是单纯疼痛?一阵阵的还是持续性的?”
女医生的话刚说完,急诊大门又推进来一张病床车,随行的护士面色极为慌张,绿色护士服上沾染着大量鲜血。
急诊其他医生赶忙围上去,他们交谈的声音也很快被各种人类行动所出的声响掩盖。
耳边嘈杂的程度增加,非但没有让敖念继续保持清醒,那种氤氲在急诊室内的疼痛、难受、抑郁等负面情绪倏然浓烈。并在蔓延至敖念周身时,变成一支支尖端锐利的箭矢,齐齐射向她的心脏。
残留在脑内的最后那点意识,终于无法坚持,如烟消散。敖念眼皮垂落,直接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缓缓睁开双眼。
眼前所见并非急诊室,也不是病房,而是一处她熟悉又不确定的地方。
敖念没有在第一时间起身,她只是睁开眼看着视线范围所及之处——一片弥漫着浓稠白色雾气的空间。
在她的猜想中,过不久,应该会有一张脸出现在眼前。或是什么动物,再不济也会有“怪物”一类,能让她大脑瞬间清醒的恐怖面容。
然而,过了敖念感觉中很久的时间,都没有任何其余生物出现。
“怪了,那些家伙去哪了?”她揉了揉太阳穴。不管是脑仁还是胃部,依旧在产生着微弱阵痛。
意识到这些疼痛无法缓解,敖念也不再做那些无用功,起身挥散眼前浓重的雾气,迈开步子。
她并没有在现实生活中醒来,这地方属于梦境世界的最中心部位。不过此时敖念也不敢就此确定,这个梦境世界是属于她的。
空气中弥漫的味道不对,等了那么久,该出现的也没有出现。
内心稍微有些慌乱出现,敖念在担心自己的随意行动,会招来什么诡异的同时,更对这个空间给她的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感到好奇。
往前走了约莫有五六十步,雾气终于没有之前那么浓烈,一扇应该是门的东西隐隐出现在她眼前。
敖念微微一怔。
这地方确实不是她的梦境世界,至少不完全属于她的梦境世界。眼前这玩意她从来没见过。
犹豫了一会,敖念还是迈步向前继续走去。
迷雾中的大门展露全貌。那是一扇十分古朴的双开门,门上嵌着用金属制成的尖锐三角,设置在门正中的是一对以金狮为装饰的铁拉环。
没有危险的气息从门后散出来,但陌生感依旧让她不敢轻举妄动。敖念狠狠咬了一下舌尖,轻微的痛觉迅出现。
“醒不来么?”这是她常用来让自己从梦境世界或幻梦中醒来的办法,若是无济于事,则代表此时她所在的空间,已经属于某个梦境副本。
这个现并没有加剧敖念的不安。她平静地看着眼前大门,试图从记忆中搜寻到与之相关的任何。
无半点参考,周围雾气充满水分,温度也在那点时间内莫名升高,搞得敖念有些烦躁。
再顾不得许多,她终于伸手准备去拍那扇门。
“吱呀——”
手掌并没有和门真正接触,大门便从内部被打开。然而门后,并没有人或什么生物存在。
出现这种情况,敖念心中还是没有半点波澜是不可能的,只不过眼下她并没有放弃的选项,只能收敛心神进入大门之内。
门内是一座旧时大宅,大宅并非全封闭式,但天空被浓雾遮挡着,并且这浓雾还呈现出下压的趋势,让整座大宅看上去如同地下阴宅。
在敖念前方大约一米左右的地方,是用石砖砌成的井口。井口上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再往里看,能看到那种影视剧中常见的,属于会客厅的区域。
正对敖念的两张太师椅,奇怪的是,那两张太师椅上端正放着两个牌位。远远看去,敖念并不能看清牌位上写着什么。
此外在该区域中还杂乱地放着几张官帽椅。说杂乱,其实就是随意摆放,没有任何一张椅子出现东倒西歪的情况。如同是有孩子为了给自己找乐趣,有意将椅子如此摆放。使得本就给人诡异之感的大宅,更添怪异。
轻嗅空气,敖念闻到一股淡淡的霉味,这霉味中还夹杂着朽木出菌,和将死之人身上才会散出来的味道。
“这是游戏已经开始了么?”敖念抬手在鼻前扇了扇。她很不喜欢这股味道,让她有种自己是个会带来死讯的倒霉东西。同时,这股味道也在提醒着她,这地方的危险程度很可能要比她预想中来得高。
“来都来了,还是先进去看看吧。”毕竟没有退路。
又往前走了几步,敖念眼前突然落下一张白纸。
“怎么?我要死了么?”那张白纸被裁剪成了铜钱样式,她蹲身查看,现纸钱上并没有什么异样,便准备不去管。
哪知道刚准备起身,又是几张白色纸钱飘落。很快,白色纸钱的数量增多几倍。敖念抬头看,现这些纸钱如同漫天大雪一般,几乎遮住了整个宅院上空。
她心头猛地一紧,下意识抬手去抽脊骨鞭。
“搞什么?”手放在颈部位置捏了又捏,她却抓不到任何东西。
心中对这个空间的隶属早有猜测,敖念到底是没对无法使用脊骨鞭这一点做准备。
后背寒,她耳边也在这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循声望去,厅堂之中那些随意放置的官帽椅竟然自行移动起来。
“砰!”
一声震响,左右各四把椅子,正面对在一块。紧跟着厅堂前的两根大柱子上突然出现祁隆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