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顧忌著雙手痊癒的事情不能讓其他人知道,6雲琛差一點沒忍住去拉紀桓的手臂,見紀桓邊吃邊環顧著四周的模樣,他輕咳了兩聲道:「我吃過的……」
紀桓笑道:「別浪費嘛,而且我倆是好兄弟用不著這麼見外。」他邊說雙眸邊向前望去,突然看見了什麼將半個軟棗塞進嘴裡,用沒有糖漿的手抓住6雲琛手腕繼續向前走,「小仙尊,那邊好熱鬧,我們去那邊看看。」
「好。」
街市中央有小妖在中間的台子上表演著術法,紀桓拉著6雲琛走近時,台上的小妖剛把腦袋取下來,小妖拎著腦袋上的灰色長髮在台上轉了一圈後,用力往上空一拋,空中火焰綻開,再看那小妖的腦袋已經安安穩穩的落回了頸部。
紀桓訝異地微張著雙唇,目光一直停留在空中的焰火上。
6雲琛道:「這只是一些不足為奇的小法術。」
「我以為會是什麼胸口碎大石,沒想到居然是頭炸了!」紀桓驚嘆地吸了一口涼氣,「用腦袋放煙花我還是第一次見。」
看著紀桓傻愣愣的模樣,6雲琛不住笑了起來:「一些妖族,雖實戰能力不行,但幻術了得,遇到危險時經常使用幻術來遁逃。」
紀桓道:「那以後我也能學嗎?」
「符修的有些符咒也能製造幻境,不過大抵都是實戰所用,公。眾號夢白。推文。台很少有那麼花哨的效果。」
紀桓點了點頭,站在台下定定地看著,這些突破原有思維的畫面,不管看多少次紀桓都覺得有。
沿路上駐足的人越來越多,不多時已經將來往的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麻煩讓讓。」
聞聲6雲琛轉過頭,一眼便看見面具下那雙再熟悉不過的眼睛,他愣住了神,那人借著別人讓出的縫隙,向妖市深處擠去。
6雲琛看了一眼紀桓,想了想終是沒有開口,依靠肩膀撞開擁堵的人群,朝著遠去的身影追去,妖市內人來人往,同樣的衣服,相同的面具比比皆是,他在人群中停步環顧,又繼續向前,始終沒有再看見那雙眼。
「小仙尊!」紀桓拽住6雲琛時,6雲琛已經走了很遠,回過頭連剛剛駐足的戲台都看不見了,紀桓雙手握住6雲琛的手臂,彎著腰不斷喘著粗氣。
待氣喘勻,紀桓抬起頭看著6雲琛道:「出來時不是說過不准亂跑嗎?我一轉頭你便不見了,要是出了什麼事,你讓我去哪裡找你。」
6雲琛茫然地環顧著四周。
那些不快的記憶,隨著那雙眼狠狠衝擊著大腦。
當初同意束手就擒來到魔族時,6雲琛心中早就明了將來會過怎樣的日子,所以哪怕一次次無休止的凌虐,也從未讓他低過頭,這樣的折磨還會持續多久,對於他來說也沒那麼重要。
直到師弟的死,他第一次感覺到窒息和無措。
那時腳筋也被挑斷了,他像一隻狗那樣匍匐地靠近祁南梟跟前,無論被怎麼折磨連眉頭都不緊一下的6仙尊,第一次露出這種卑、賤的模樣。
「你答應過我會放過他的……」
祁南梟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臉上是極為得意的笑容:「原來師尊也會露出這樣的神情,我還以為這個世上沒有什麼事是你在乎的。」
「他呢!」
「我殺了。」祁南梟嘆了口氣,「師尊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師叔他妻兒都已經被仙門誅殺,又總是不安分,我就當做一個好人送他一家團聚。」
說完祁南梟將盒子扔到6雲琛的跟前,盒內滾出的人頭無神地看著他,他想過去觸碰那張熟悉的眉目,祁南梟只一揮手,濺起的血肉便覆上了他的眉目。
「師尊,和你沾邊的人,果然都不會有好下場。」
往昔的回憶,讓6雲琛覺得身上冷得厲害,關在死牢里的日子太久,他不知道這些事情究竟發生在什麼時候。
「小仙尊!」
待6雲琛在紀桓呼喚中回過神來時,紀桓掌心正攏著他冰冷的手指輕輕搓揉,他深吸了一口氣,頭無力地埋在紀桓的肩膀上,大口呼吸著。
紀桓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個雜耍的功夫,6雲琛就會變成這樣,只能輕拍著6雲琛的後背安慰道:「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們不逛了,回去休息好不好?」
「我剛剛好像看見了我師弟。」6雲琛說話的聲音沙啞,靠在紀桓身上時,臉上唯有記憶衝撞所留下的疲憊。
重活一世,以往的記憶是能夠逆天改命的鑰匙,同時也是一把直穿心靈的利刃。言閃廳
紀桓道:「師弟?」
這個角色文中只提過一次,是在祁南梟被人刺殺的時候,不過文中有關於祁南梟在玉衡仙宗的劇情,這個師叔卻從未出現過,要不是6雲琛今天突然提起這個人,紀桓都快忘了文中有這號角色。
「是他,那雙眼我不會看錯的。」6雲琛最後一次見師弟的時候,就是那雙眼無神地看著他,直至在祁南梟的掌風下淪為碎屑。
「別急,我們再往前找找看,要是找不到,我來想辦法將他引到我屋裡來。」紀桓扶著6雲琛的肩膀,「你放心,就算真被抓了,我也會想辦法保住他的!」
6雲琛望向紀桓面露疲憊地笑了笑:「不必了,就算沒了手,我也能帶著他殺出去的。」
「你現在這樣怎麼殺出去,這件事我會辦好的,還是你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