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誰偷拍了照片,剛放上去,就有人回復,說這帥哥好像是建築院的。
陳雁秋把照片保存下來,發給宋明璟:「咱院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個帥哥?」
宋明璟過了一會兒才回:「估計大一的吧,這一年我沒怎麼在學校,不然見過的話我肯定會有印象。」
陳雁秋發了個貓咪壞笑的表情包,「你覺得怎麼樣?」
宋明璟:「好看是好看,但明顯是個有主的。」
「你怎麼知道有主?」
「那麼大一束紅玫瑰,你瞎啊?」
陳雁秋笑了一陣,「什麼時候回學校?」
「下個月吧。」宋明璟說,「再在外面浪,我導非把我吃了不可!」
鍾渝從不上學校論壇,自然也不知道自個兒出名的事,他把玫瑰花束拆了,分給了宿管和保潔阿姨,至於是誰送的,他也懶得去深究。
對方第二天又送了一束白玫瑰,鍾渝如法炮製,第三天與玫瑰一起到來的,是一個陌生的電話。
「你好,我是靳子睿。」
鍾渝一點也不意外,開門見山:「是你送的花嗎?」
「是我。」靳子睿嗓音溫和,彬彬有禮地說:「不知道你喜歡什麼花,希望沒給你造成困擾。」
已經造成了,鍾渝心想。
他們這些人總是喜歡自說自話、自做自事,從來不考慮別人到底想不想要。
「不管你出於什麼目的,請不要再送了。」他不想和這個靳子睿扯上關係,禮貌且淡漠地說:「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就掛電話了。」
靳子睿急道,「你別誤會,我並沒有惡意,只是想和你交個朋友。」
那您交朋友的方式可真特別,鍾渝腹誹道。
「我想並沒有這個必要。」鍾渝不想花時間和他周旋,「你應該也不希望賀雲承知道吧?」
這一招立竿見影,電話那頭沉默了,過了一會兒靳子睿才開口:「你是不是有什麼困難?或許我可以幫你。」
他一直都覺得鍾渝是迫於某些原因,才和賀雲承在一起,如果他幫鍾渝解決了麻煩,那麼鍾渝自然就會離開賀雲承……
鍾渝的耐心消耗殆盡,語氣強硬了些:「沒有,謝謝,我掛電話了,請你不要再打擾我。」
掛斷的忙音從聽筒里傳來,靳子睿嘴角垮了下去。
前兩天賀敬海約他和父親吃飯,還帶了賀雲承來道歉,結果賀雲承明面上是道歉,實際上皮笑肉不笑地陰陽了他一通,給他氣得夠嗆。
父親臉色也不太掛得住,還沒發作,賀敬海就當著他們父子的面嚴厲地訓斥了賀雲承,還說要把他關在家裡好好反省,再三保證他以後不會再犯渾。
人家都這樣了,父親也不好再說什麼,還要反過來勸幾句。
但其實說是來道歉,不過是借著這個機會談交情,自古政商不分家,無論做什麼,少不了打點關係。
靳子睿以為賀雲承被關了禁閉,沒法出來作妖,他可以趁機周旋一二,沒想到在鍾渝這裡就碰了一鼻子灰。
再說賀雲承,老頭子找了人來盯著他,讓他在家裡閉門思過一周。
他聽著李岩給他匯報,說人已經搬進去了,心裡癢得發毛,迫不及待地想去看一看。
興沖沖地開著車過去,把那輛拉風的藍色敞篷阿斯頓馬丁往小區大門口一停,賀雲承愣了愣,再三確定了地址就是這。
他下了車,一手抄著兜,另一隻手把墨鏡拉下來些,擰眉微低了頭,眼睛從墨鏡上方覷著面前的小區。
灰撲撲的居民樓,破破爛爛的大鐵門,打瞌睡的蔫巴老頭,以及齜牙咧嘴的黃色土狗。
對上他那雙怪異的青灰色眸子,大黃狗如臨大敵地夾起尾巴毛,身體伏低,做出個攻擊的預備動作:「嗚……汪!」
賀雲承往後退了一步,後腳跟踩到顆石子兒,他滑了下,做工考究的手工皮鞋立馬染了灰。
他眉頭皺得更緊,滿臉寫著煩躁,像是下一秒就要破口大罵。看見從鐵門裡出來的清爽青年,他斂了些不耐,嫌棄地嚷道:「李岩給你找的什麼破房子!」
第22章
鍾渝看著站在車旁的賀雲承,他今天穿了件藍黑漸變色翻駁領襯衫,印花是同色復古宮廷油畫,喧囂又不算浮誇,非常適合他。襯衣下擺扎進垂感極佳的黑色寬鬆長褲里,顯得他肩寬腰窄腿長,完美的衣服架子。
墨鏡被他摘下來拿在手裡,幾縷髮絲垂在額前,想上前但又顧慮那隻兇巴巴的大黃狗,表情不滿而氣憤,看起來像只開屏到一半但鎩羽而歸的花孔雀。
鍾渝有些想笑,但面上絲毫不顯,嗓音淡淡:「跟他沒關係,是我自己選的。」何況賀雲承嘴裡的破房子,在這片寸土寸金的區域,月租金也要小一萬。
之所以會選這個房子,而不是選那些樓房,也不是要給賀雲承省錢——想必賀雲承也不缺那點,一是因為這房子離學校最近,周邊生活配套齊全,煙火氣足,還帶了個大露台。二是和他家那套老房子格局很像,給他一種久違的熟悉感,像還在家裡一樣。
賀雲承嗤了聲,剛往前走了一步,大黃狗背上的毛都豎了起來,身體伏得更低,發出警告的嗚嗚聲。
「嘖。」賀雲承本來就不耐煩,此刻更是煩躁:「這傻狗……」
鍾渝對著那隻大黃狗招了招手,溫聲喚道:「大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