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机上的这段话,我仿佛听到江怀柔用着熟悉的腔调在嘲笑着我的落魄,就像多年前她将我一个人逼在阴暗角落一样。
随意点开其中的一张照片,是江瑾川在为钟怀柔在做早餐,眼神温柔。
虽说自己嘴硬不肯承认,可是在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间,心里还是好像被针刺了一样细细密密的痛。
我在他身边的九年,他从未为我下过厨房,即使在我胃痛得下不了床的时候,也只是安慰几句随后便让我点些清淡的外卖。
而望向钟怀柔那温柔的眼神,也从未在我身上有过半秒的驻足。
我没有再理会钟怀柔发来的短信。
这时,江瑾川回来了,手里还提着豆浆油条。
见我坐在沙发上,江瑾川朝我扬了扬眉头,邀功似的将手中的豆浆油条递给我。
“路上给你买的。”
他靠近我的一瞬间,那股甜腻的花香味再次向我扑来,就像钟怀柔就在不远处向我张牙舞爪地扑来一样。
鬼使神差地,我没有接过江瑾川手中的早餐,开口道,“你是不是刚刚从钟怀柔家里回来?”
听到我略有质问的语气,江瑾川怔了怔,随即便恢复正常,“阿柔刚刚回国,你知道的,她从小肠胃就不好,昨晚她肠胃炎又犯了,所以我才去看看她的。”
“江瑾川,她这么大一个钟家还找不到一个家庭医生吗?还得您江少爷深夜亲自去看她!”
“你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无理取闹!我不过只是去看看阿柔而已!苏余,你不要忘了,你不过是我养的一个女人!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你别忘了,你爷爷现在的医药费是谁帮你给的!”
江瑾川冰冷的话狠狠地刺进我的心中。对啊,我一个被他养着的女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质问他呢。
4。
江瑾川早就丢下手中的豆浆油条,甩门而去。
我看向那溅了一地的豆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我最不喜欢吃的就是豆浆油条,看着它们我仿佛又被拉扯回那段记忆中去,那段被不堪回首的记忆。
我是爸妈生的第一个女儿,我原本以为所有父母都会爱自己的孩子。
但我发现并不是这样的,起码我不是这样的,我的父母就不爱我。
小时候看到别的小朋友在黏着自己妈妈撒娇的时候,我也尝试着去拉妈妈的手。
可是,每一次,妈妈都会猛地甩开我的手,怒哄道,“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又或者是,在每次想夹肉时,爸妈总会拍掉我的筷子,用着嫌恶的眼神看我。
我不懂爸妈为什么要这样。
只是,弟弟的到来打破了我所有的幻想。
我能从爸妈的眼神中看出对弟弟的爱,弟弟总是能第一时间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不管是最新款的玩具汽车,还是桌上最大的那个鸡腿。
爸爸总是会在空闲的时间将弟弟高举过肩头,而妈妈会在旁边边做饭边看着他们打闹。
多温馨和谐的一家人啊,我在其中,如同一个格格不入的异类。
真正打破这场平静的是弟弟五岁的生日,当时我八岁。
那年,爸爸妈妈买了一个三层的蛋糕回来。在我那短短的八年的生命中,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蛋糕。
我也跟爸妈撒娇过,我也想过生日。
可是,他们说,我的生日就是妈妈的受难日。
那为什么弟弟就能过生日呢?妈妈生弟弟的时候就没有受难了吗?
当时的我并不懂,只是看着桌上的蛋糕,胃里的馋意全被勾了起来。
只是在爸妈切蛋糕的时候,问了一嘴,“妈妈我能吃吗?”
周围的宾客在那时投来打量的神情,破天荒地,爸妈没有冷脸,反而是笑眯眯地看着我。
但在宾客全走完之后,一个巴掌猝不及防地落在我的脸上,连同我手上的蛋糕一起被打倒在地上。
“送她走吧!我真的一眼都不想再看见她了!”妈妈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轻描淡写地和爸爸决定着我的去留问题。
爸爸只是沉默着,拿起了桌上的钥匙。
再小的小孩在那时也察觉出了不对劲,我只能扯着妈妈的裤脚,哭喊着,“妈妈我会听话的!妈妈不要送我走!我再也不会要吃蛋糕了!”
“苏余!你根本就不配待在这个家里!要不是当时产检的医生曾经暗示过你是男孩,我根本不会把你给生下来!苏余,你还不懂吗?你在这个家就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