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如崩盘,那将是大厦千间一刻倾倒,不但是剥皮抽筋之痛,更有性命之忧。
连底蕴深厚的清心咒,对君洛然来说也是杯水车薪,效果甚微的。
她此时是突破不了的。
君洛然一边努力的柔和吸纳灵力,一边颓废的想。
以她今晚的能力,的确不行。何况上一世,她是在轩辕钰恩真正薨逝时,才突破到破野境的。
现在能做的,只有安抚好体内的灵力。
屋外的厉北辰探知不到房内的情况,只能耐住焦急安生的候着。
又抬头看了看大到映射到夜幕上的银蓝色结界。
突破灵境很危险,中途决不能被打断,所有修灵者都会选择把自己的保命后手一个不留都亮出来。
阿然起了结界,正好一劳永逸。
但他还是很难过。
他明明都说了那么多次了,为什么他的阿然还是下意识的隔绝了他?
是他做的还不够吗?
可是没有人教他怎么去表达对一个人的爱,教他怎样去博得他人喜爱。
他完完整整的,全心全意的爱上阿然,他不知所措,他只有一颗完整的心。
他有一颗真心。
厉北辰忽然来了希望,他有一颗真心,来日方长,山高水长,他有一颗真心足够。
悬着的心放回到了肚子里。
一时之间,四个人都离开了膳厅,轩辕钰恩也知道现在不能缠着景哲深,要让他自己拿主意,便也起身离开了。
景哲深张口声却哑。
他出身蝼蚁之中,身无长物,科举之前琢磨了两三篇小章偶得同生赞叹,幸而呈到礼部官员面前,续得虚名大涨。
科举侥幸中了状元,又经官场一路漂浮,才得以担司业之职,为国家略尽绵薄之力。
而后奉命在东宫讲学时,遇到了偷偷来听的三公主轩辕钰恩。
躲在侧面屏风后的女子隐隐绰绰,风姿卓越,只此一面,令他久难忘怀。
他涉足朝堂的这么多时日,渐渐明白大楚朝堂的险恶,知道人人披了一张皮,想要看清皮下的嘴脸,是徒劳且无用的。
他同样知道,若旁人晓得了他的心意,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视他为敌。
他碌碌无为,他平庸卑微。
他的公主冒死走下奉坛,向他伸出手。
他退避三舍,不知如何承受。
景哲深颓废的软了身子,靠在身后的靠背上,静静看着面前精美的菜肴。
月光微凉。
而在略远处破败的木屋里,君洛然派来处理事情的暗手坐在小板凳上,看主上今日救下来的女子忙前忙后的烧水温茶。
忍不住问:“姑娘,这里的村民一直都是这样吗?”
蛮横无礼,他不过是想问问情况,围着他的村民就暴躁的想动手了,压根儿就上不得台面!
元利璋拿过瓷碗,赔笑道:“得罪大人了,我与母亲在村中地位低下,常惹他们不耐烦。”
顺手把热水倒进碗里。
接过瓷碗,暗手没有着急喝,宽慰道:“你也别着急,我家主上菩萨心肠,说了要帮你,一定会帮到底,待明日我回禀了主上,寻得他法,帮你找到家。”
元利璋行礼:“多谢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