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重野春海匆匆地挪開視線,開口問:「……怎麼帶黑白跳色護膝啊?」
「唔,黑色的是媽媽送的,」及川徹睜開眼,看了眼自己的護膝,一邊說,一邊把兩條腿伸直,這樣子護膝也能舒展開來,「白色的是你送的,單邊同色輪著換的話就不用擔心弄髒了。」
「嗯、嗯……也對哦。」
「再說,這樣很酷不是嗎?」
「……很臭屁。」
護膝帶久了悶汗,在八重野春海的注視下,及川徹把兩邊的黑白護膝拽落,掛在小腿上。
八重野春海瞄了兩眼,默默把自己的兩條腿併攏挪到了旁邊——突然有點不自在,他的腿怎麼這麼好看。
空氣逐漸平和下來,體育館裡傳來的喧鬧也過渡為安靜。
昏昏欲睡的午後,八重野春海又開始犯困,無意識地咬著吸管開始發呆。
她那根無辜的吸管在牛奶盒裡搗來搗去,發出「吱吱吱」的叫聲。
白色的毛巾依舊蓋在及川徹的頭頂,被風吹走了最後的潮濕感,原本的薄荷香迫不及待地湧出來,試探性地往另一邊摸索著前行。
毛巾下垂的邊角悄悄歪了方向。
藏在底下的棕色腦袋一點點、一點點下落——
直到抵在了纖細的肩膀上。
八重野春海拿著牛奶的手猛地一顫,所有的瞌睡蟲尖叫著逃跑。
及川徹沒有用力,倚靠的力道輕得猶如一片羽毛。
他隔著毛巾,隔著八重野春海肩膀的衣料,只有翹起出逃的棕色髮絲蹭在了八重野春海的脖頸,又有些擠進了她的髮絲間,像尋求安慰的小狗。
這麼近的距離,他的聲音就仿佛貼著耳朵根。
他小聲說道:「下次,我贏了的話……」
及川徹頓住了。
他的聲音如同火燒般從耳後燎上來,所過之處燙開成片的紅。八重野春海忍不住屏住呼吸,被他的腦袋貼著的那隻胳膊,自接觸的肩膀起,雨後春筍般冒出許多的疙瘩。
此時此刻,感受不真切對方的心情,自己的心跳卻和排球賽差不多激烈。
聽見他的換氣聲,馬上就能知道接下來的內容了,但是下一秒,大聲的呼喚從背後傳來——
「集合回學校了垃圾川!別在那裡消極!!」
「離八重野前輩遠一點!!!」
「就是啊及川前輩不許耍賴趁機占便宜!!!」
不知道摻雜進了哪些個混蛋的怒罵,指名道姓地把八重野春海也從剛才的情境中拉回現實。
長椅上的兩個人同時僵在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