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把折迭椅子在旁邊放下,她瞥過去一眼。
是及川徹。
對面的路燈照亮了他半張臉,卻模糊了他臉上的細節,只能看到挺翹的鼻尖被風吹得泛紅,髮絲隨著夜風擺盪。
這一方空氣中似有若無的細小塵埃漂浮著,和同樣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八重野春海收回自己的視線,脖子上的軟乎乎圍巾散發著溫暖,呼吸間都是讓她安心的味道。
她蹭了蹭自己的圍巾,說道:「我不會把圍巾借給及川的。」
及川徹:「不是來搶你圍巾的。」
「哦,」八重野春海低低應聲,補了一句,「之後記得戴圍巾。」
及川徹吸了吸鼻子,悄悄把下巴往衣領里藏,吐槽道:「怎麼還是圍巾的事情……」
「因為圍巾很重要。」
「嗨嗨。」
短暫的交流後,又是沉默。
大巴上的事情在腦海里過了好幾遍,八重野春海卻並不想主動提及。
不想聊過去的事情,也不願和及川徹再聊一些未來的東西,他們聊過太多夢想之類的,然而那並不是八重野春海獨自擁有的話題。
因為明眼人、所有人都知道及川徹的夢想,他仿佛就是註定要奔赴遠方的彗星——
流星雨是行星和彗星的碎片流交互作用造成的結果。*
八重野春海在生物課上偶然地記下了這句話,它是生物老師一時興起講到的天文現象,和課本內容無關,也不屬於生物的範疇。
天文和生物本來不該混為一談,然而聯想會賜予所有事物的意義。
所以……八重野春海會把自己聯想成一顆行星。
不想和他隔著距離感,不想看他那棟玻璃花房裡永遠是熱熱鬧鬧的排球訓練安排。
她想抓住的,是及川徹更多的生活碎片,拼拼湊湊,或許也能把完整的及川徹帶到身邊。
「來了。」
耳邊傳來及川徹的聲音,八重野春海從自己泥沼般昏沉的思緒里拔出來,遲緩地眨動眼睛,昂起腦袋去看天。
流星雨來臨時是沒有任何徵兆的。
剛才的天幕仿佛特製的大遮光布,一切都是霧蒙蒙的,連月亮都變得無精打采。
直到那一縷微弱的光擦過天際,緊接著的星群悄無聲息地投奔地平線的懷抱。
好漂亮……
美神的眼淚化作璀璨的鑽石,灑落在宇宙之間,短短一瞥,就能讓渺小的生物驚艷整個生命周期。
流星余跡是淺淡的綠色,在這一抹「幸運藥劑」尚有亮度的瞬間,八重野春海閉起眼,原本揣在兜里的雙手轉到胸前合十。
人們說,流星來的時候要抓緊許願,讓星星抓著你的願望飛到神明那頭去,或許就能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