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芬醒来的时候,恨不能立刻上吊自杀。
看守所的女警有经验,一下把那寻死觅活的张秀芬用手铐铐上了。张秀芬鬼哭狼嚎了半天,总算是想通了。她一定要回城,董河村这个地方是没脸待了。
搞破鞋这个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董建国又是被人直接抓住了,逃不了。他这个人扣扣索索的,家里老妈子眼睛有毛病都不给治硬是拖拖拉拉的生瞎了一只眼,所以董建国手上攒了不少钱。
他老妈子颤颤巍巍地跑来派出所求情,董建国也舍得花钱,那派出所所长又是他瞎眼老妈的拐着弯的出了五服的娘家侄子,好说歹说之下,给了烟酒给了八十八块钱,让董建国先回家了。
董建国一回家,倒是没去别的地方,反而偷了个空子去找董有财。
两个人也不在家说话,去后面鱼塘边不知叽里咕噜讲了些什么,才各自回了家。
这件事他们自以为做得隐秘,但是一早被蹲在鱼塘旁边的张红梅看到了。
而两个人说的话自然也被张红梅听到了。
这个八卦可不得了,张红梅憋在心里没敢直接说出去,而是回了知青院子,偷偷找到了何芝兰。
自从何芝兰出了那件事之后,旁人都不咋理她,张红梅倒觉得无所谓,她平日里就是爱说八卦看东家长西家短,才不在乎这个呢。那天抓了搞破鞋,何芝兰无意间跟她说了文彩霞怀疑她姐被人下药了,村里就董有财是个赤脚医生,懂药性,说不定知道点啥呢。
张红梅这几日有事没事就看董有财家,今天可算是被她抓到把柄了。
“唉!芝兰啊!你猜对了!”张红梅神秘兮兮地看着何芝兰,小声道,“那董有财跟董建国搞破鞋那事有关系,关系还大了去了!”
何芝兰笑着个脸,正在纳鞋底,她一听这事,立刻把手里的鞋底放下,好奇道:“咋了?”
张红梅东看看西看看,俯身在她耳边嘟囔了几句。
何芝兰像是被吓到一样,半天没敢讲话。
“我打包票都是真的!”张红梅得意洋洋道。
张红梅这个人嘴上没把门的,给何芝兰说完了,笑意盈盈地就要去往下一家继续八卦了。
但是何芝兰去道:“这个事儿要是董建国知道是你说出去了,那不得找你麻烦啊?”
张红梅一想也是,但又忍不住道:“我出去说了又咋,七大姑八大姨他还能找到是谁先说的呀。”
董建国不用去找谁说的,他只要查查这段时间在董有财家附近闲逛的人就知道了。但是何芝兰没这样说,反而道:“也是,唉,是我多心了,不过这事传出去,董叔也惨了。我要是董叔,我宁愿当初不赚丧良心那钱,也不能传出这事儿啊。”
“嗨,这话说的。”张红梅嘴皮子上下一碰道,“那能怪谁呢?董有财真是栽那名字上了,为了个财。”
董有财比张红梅这群知青大不了几岁,但因为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平常大家都尊称一声董叔。这事儿出了,怕是没人再喊他董叔了,恨不得把他打出董河村呢。
“可不咋,董叔有钱人,说不定愿意花钱息事宁人呢。”何芝兰意有所指道。
张红梅嘿嘿一笑,先走了。
张红梅从何芝兰那告别了,正准备去别的知青那八卦,路上走的时候却反复在想何芝兰的话。
张红梅家里也没什么钱,她在这董河村都待了五年了,黄花闺女都待成老姑娘了,她整个人已经充满了农村气息,平日里以搬弄是非传播八卦为娱乐。但她内心里还是想回城的。
哥哥嫂子已经搬去了市里,还生了小侄子,前两年她回去探亲的时候,看嫂子那一身崭新的确良料子白衬衣,心里不知道有多羡慕。她要是还在城里该多好啊,穿的确良料子的就是她了,到时候厂里找个工作,也能寻摸个诚心如意的老公。
张红梅就算在董河村待了五年,宁愿待成老姑娘,也没看上董河村公社的青年,她心底就是想回城的。
她是城里人,和农村人不一样。 她想她嫂子的那身衣裳前两天在镇上供销社也看到了,但是要十3块钱呢,她全身上下就不到3块钱,不知道要攒多久才能攒够钱。
张红梅这样想着,不知不觉脚就走到了董有财家。
何芝兰当然是故意的,不仅是故意的,还专门在张红梅走了之后,给文晚霞传话多看着张红梅。
文朝霞还在乡镇医院昏迷着,文彩霞留下来照顾她了,文晚霞却急匆匆的回来了。董河村和其他公社早些年乡镇上只有个卫生所,也做不了化验啥的,是后来董河村调任到市里做官儿的前任村支书,拨款给董河村徐家村这几个离得不远的公社,合资建立了公社乡镇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