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绚就比叶令蔚大三岁。
小学就读于同一所学校,叶绚长得好,人仗义,有钱又大方,没那些有钱小孩子的做作劲儿,不穿小皮鞋系领带嫌弃他们玩泥巴,所以叶绚从小人缘就爆炸好,即使他毒舌还冷漠,围着他的人只有多没有少的。
跟叶令蔚形成了绝对的反差。
费澜不在夏涣也不在的时候,叶令蔚就一个人。
他们小学时候有值日周,扫扫操场上的树叶子,捡篮球场高年级丢那儿不管的矿泉水瓶子,叶令蔚小时候成绩就不好,不是因为不想学,而是没法学,他要吃药要定时去医院复查,劳累会胸闷,索性就懒得学了。
本来是小组值日,叶令蔚他们那组都跑了,留叶令蔚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在操场捡水瓶子。
小小的一个,怀里抱着好几个空水瓶,弯腰捡的时候还跟着掉,他不厌其烦地追着瓶子跑。
叶绚就在旁边篮球场打篮球,同学叫了他一声,“你不帮帮你弟”
“帮什么”叶绚抱着篮球,看都没看不远处的小男孩一眼,“活该。”
叶绚做的最过分的一件事,导致原身耿耿于怀,一个月没叫一声二哥的一件事情也写了。
他高中运动会放三天假回来,兄弟叫他出去打游戏,他急着换衣服出去,换了衣服下楼的时候,原身白着脸从房间出来,叫住他。
“二哥,你能不能帮我拿一下药外边门卫是新来的,不让医生进来。”每天服用的药极其昂贵,吃了虽然不会使心脏病痊愈,但不吃,心脏病带来的胸闷胸痛却一个都少不了。
家里没有其他人了,叶令蔚现自己根本就无法走到路口。
幸好二哥回来了。
但为什么是二哥
不是丽姨,不是陈叔。
叶绚想都没有想,甩开叶令蔚的手,“我还有事,你自己想办法。”
药是丽姨在门口遇到了医生带进来的,丽姨带着药回来的时候,叶令蔚靠在客厅的沙上,满头大汗,丽姨觉得一辈子都应该不会忘记那样的叶令蔚,仿佛下一秒,叶令蔚就要死去了,就要消失了。
而叶绚玩到深夜才到家。
他完全忘记了下午叶令蔚拜托他拿药的事情。
但叶令蔚却一辈子都记得看着二哥头也不回的关上门的绝望感。
那扇大门,被干净利落的关上,叶令蔚最后看见的,是门口那株玫瑰,花瓣血一样艳红,但在当晚大雨倾盆时,被风连根拔起。
叶绚对叶令蔚的无视不仅仅是对他生死的无视。
叶令蔚喜欢画画,画的不是唯美的水彩也不是高深莫测的油画,他喜欢画连环画,童话书里的内容他看着文字就能画出栩栩如生的画面来。
他说以后想当画画的童话家。
童话里的角色,单纯,他可以让每一个角色都有美好的结局。
然而叶令蔚画到一半的纸页放在客厅,被叶绚拿去逗狗,狗把一张又一张的画儿撕得七零八落。
那是沉默寡言的叶令蔚第一次那么大的脾气,叶绚抱着手臂,有些好笑,“画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给狗,狗都嫌弃。”
书里更新的内容到这里戛然而止,叶令蔚往后翻了几页,顿了一下,把书从手里直接丢到了落地窗旁边,砸得“砰”的一声闷响。
盘着腿在床上坐了几分钟,叶令蔚突然跳下来,从衣柜里拿了件外套就往身上套,拿了钥匙直接穿着拖鞋就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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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都是什么玩意儿
丽姨没想到叶令蔚会回来,兴高采烈的模样跟过节似的,连声喊娇娇回来了,又假装责备他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不是说不回来的吗
叶令蔚笑了笑,“给您一个惊喜嘛。”
丽姨虽然嘴上没说,但叶令蔚可以看出,她是怎样的高兴。
叶令蔚看着客厅,从客厅一侧旋转而上的扶手楼梯,被水晶吊灯照得亮得扎眼的餐厅,黑色皮面的沙,茶几上放着新鲜的水果。
丽姨的习惯,即使叶令蔚不在家里,果盘里也照旧会放叶令蔚喜欢的车厘子。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怎么穿着拖鞋就来了不怕摔跟头”从叶令蔚进门,丽姨的唠叨就没停过,从你的头为什么是湿的到怎么能穿着拖鞋出门。
说着说着,叶岑就从楼上下来了,他看见叶令蔚站在客厅里,皱了下眉,“回来怎么不说一声”
说不上不欢迎,但肯定也不是欢迎。
叶令蔚没看他,视线在客厅里扫了一周,“二哥呢”
叶岑看向客厅里一个角落。
叶令蔚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成功的看见了叶绚,刚刚一进来没看见,那是客厅的一个角落,放着一张单人沙,沙旁边放着一个小茶几,叶绚的腿搁在沙上,一手手机一手零食,面无表情的咔嚓咔嚓着,叶令蔚一进来他就看见了,但他懒得出声。
从某一层面来说,他骨折叶令蔚也有责任。
摔在地上的那一刻,腿骨折的疼痛比不上心脏抽痛的千分之一,他蜷缩在地上,严柏他们几个还以为叶绚受了什么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