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还真有?这痕迹实在太小了,我们大家伙都没注意到,不愧是刑探大人啊,眼神就是比我们好使!”
周围人开启了追捧模式,一阵夸耀,同时看向张富顺的眼神也是有些不怀好意。
多老实的一个人呐,内核却是这样,真是可怜张大婶了,摊上这么一个儿子。
现在又背了人命官司,怕是晚年没有儿子尽孝了。
李莲蓬继续观察着死者,眸光落在十根有些白迹的指甲。
没错,这抓痕正好对上,右手指了指,嘴唇带笑,颇有些苦口婆心。
“时间,地点,人物,动机,证据都有了,这下总没话说了吧?下次可别再随意冤枉人了,知不知道?”
张富顺低着头,半晌不动,忽的抬头,目光狠戾气
“呵呵呵呵,是俺又如何,还不是怪她自己,”
“不就是晚上的时候有些兴奋,对她下手没个轻重的,俺待她却是极好,吃穿用度一应不缺。”
“她还和别人勾搭在一起,企图觊觎我的宝物和财产,俺怎能不生气?”
笑容有些苦涩,其实,他还是爱着的,只是这后果,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
“但凡她要是乖乖的交出宝物,俺也不会动杀心。”
“况且,俺本来就不是故意的,还不是她自己激怒俺,所以啊,也不是俺狠心啊,都是她自己。”
语气中似有妥协,也有懊悔,更有些木已成舟的无奈,本来有些凶戾的目光也慢慢涣散。
沈洛面无表情,眸色漆黑,“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像你这种没有心的人,百川院的刑房正好适合你。”
“可惜啊,阿娘,是富顺对不起您,往后不能在您床旁尽孝了。”
张富顺抬头,望向有些低沉的天空,上面依旧阳光明媚。
泪水缓缓下滑,被他粗鲁的抹去,不在意的笑了笑,毕竟,杀人了,就是杀人了,也没什么好辩解的。
李莲蓬和沈洛就淡淡的看着,其实他也算是孝子,只可惜,一步错,步步错。
张大婶缠绵病榻,如今更是雪上加霜,有机会的话,自己得去救治一下,破案,并不是杀人。
淡然的眸光随意的瞥着,船身上的抓痕是关键的证据,余光猛然被旁边的暗色吸引。
这里的颜色倒是和其他地方不同,看着也不像是水渍的浸润,上前触碰,有股粘腻的感觉,放在鼻尖轻嗅。
李莲蓬淡然的双眸愣住,是血的味道,看向了一旁的正抓着张富顺的沈洛。
对方也是疑惑的看着他,真凶已经落网,为何这位“神算子”还搁儿那破船摸来摸去?
“咳,咳,犯人在那又不会跑,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小子过来一下,快点。”李莲蓬一脸催促。
沈洛一头雾水,还以为他想抢自己的功劳,纹丝不动,尽是洋洋得意。
“你叫我过去,我就过去啊?我又不傻,虽然吧,这个案子你出了一丁点力,可我又不是吃素的,会被你这点伎俩忽悠?”
“现在罪人,可是在我的手上,认也只认我的功劳。”
可以说臭屁到了极点,可把咱神算子给气个半死,就这还刑探?怕是没破过案子的菜鸟吧?
李莲蓬顿时满头黑线,自己可真没有跟他争这破名声的想法,只是这个案子,或许有转机,这里的点点血迹有些不同寻常。
看着一脸心如死灰的张富顺,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按照他的推测和目前应有的证据,这些血迹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张富顺也是承认,是他杀死了自家娘子。
中间到底漏了什么?还有什么没有抓住。
李莲蓬回想了一下所有的细节,在看着破旧的船身,灵光一闪。
对了!宝物!也就是张富顺的那颗大珍珠!差点把它给漏掉了。
“唉呀,船这些地方黏黏糊糊,破破旧旧的,你说你把张娘子杀死了。”
“那宝物呢,既然打捞了价值连城的大珍珠,你怎么还在这小渔村?不去找人给你娘亲看病吗?”
他的话将沉浸在喜悦中的沈洛陡然敲醒,一股凉意从头蔓延到脚。
是啊,既然干了脏事,却还在这里等着被抓,没道理啊。
又想起了那“神算子”刚刚让自己过去,指不定是现了什么,连忙丢下手中人,跑去船只收集更多的线索。
张富顺失去了禁锢,抖了抖双肩,一脸狐疑,确实是自己杀人了,难不成还有转机?
听着李莲蓬嘴中的宝物,面色也是逐渐难看了起来。
“呵,还宝物?她把俺宝物偷走了,俺我也没钱给娘亲看病。”
“俺昨天在船上威逼利诱也只是为了让她说出那颗珍珠的藏纳地点,一个不小心,她便溺水身亡。”
“所以说,怪不到我头上,还是自己的问题。”
“这么说,那颗大珍珠下落不明?依我看来,怕是已经落在了别人的手上。”
李莲蓬手指微动,不着痕迹的摩擦,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其中的关联。
面上倒是一副淡定的模样,仿佛已经胸有成竹。
淡然又睿智的双眸在周围人群中转动,头上那支雅致又清贵的簪在阳光下有些刺眼,泛着冷冽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