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全當沒聽到,頂著林德勝口中那張「病入膏肓」的臉,一語不發的衝進洗手間給自己澆了把冷水,稍微清醒了一點。
「你說說你!」林德勝站在門口怒目瞪著他,繼續說道,「知道今天要出門昨晚還敢熬那麼晚……」
「行了行了。」周順珍走過來阻止他把他拉到一旁,話里有些埋怨,「瞧你,我們這馬上就要走的功夫,你還和孩子置上氣了。」
「我……」
正當林德勝想解釋的空隙,林陽洗完臉出來了。
「媽你別管他,我爸這是心裡有火沒處撒呢。」林陽是真的無所謂,還輕描淡寫地開始替林德勝解釋:「你就讓他罵我兩句吧,不然等咱都走了,家裡就剩他和海叔兩個人,他也不能罵海叔去…可別再給他憋出毛病來。」
「胡說八道!」林德勝拒不承認他這種說法,大聲喝道:「我心裡能有什麼火,我罵你是你做得不對,你該罵!」
「是是是。」林陽佛系的很,完全不把林德勝的話放在心上。
因為他很確定自己說對了。
他爸這純粹就是干著急的反應。
對此,林陽是理解的。
二十多年的夫妻,朝夕相處,影子似的形影不離,雖然也吵吵鬧鬧吧,但白天吵的嘴沒等天黑熄燈呢就又和好了。
這一下子周順珍就要出遠門,要是只單純的去探親旅遊什麼的還好,偏偏還是去治病!
生死難測……
前方等著她的還不知道是福還是禍呢,你讓林德勝怎麼放心
所以他撒潑打滾耍賴訛人,林陽都全盤接受。
林德勝的心也沒那麼鐵,稍微緩解了下情緒之後也覺出了自己態度不太好,轉而又心疼起兒子來。
「到了醫院後錢不夠就跟爸說,爸來想辦法。」
「錢夠。」林陽說,「爸你就別瞎操心了,安生在家待著等我們回來。」
「爸是心疼你。」林德勝說。
他十分清楚林陽的性格。
林陽從小就屬於那種報喜不報憂的性格,加上他又是家裡的老大,遇事更是不敢在他們面前露怯。
就拿這回他媽這個病來說,林森林果還能回來哭哭,林陽可是一次都沒有在他們面前哭過。
但這並不表示他不難過。
只是他沒有哭訴的對象。
他該和誰哭呢?
弟弟妹妹小,父母又都上了年紀,現在整個家裡凡事還指望著他來挑。
如果他都慌了、亂了,那他們家才是真的慌了、亂了。
這也是林德勝一直希望他成家的原因。
有個伴的話能不能解決問題另說,至少是有人互相商量著拿主意,累了還有個肩膀靠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