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那边怕是等急了。”
“或许。”
统领沉默。
什么叫或许?
不得不说,赤霄作为太子殿下最得力的暗卫领,有些时候还是很懂自家主子的心思。
村门口。
萧谢二人久不见赤霄等人的身影,倒是把那个之前跑走的村童等来了,村童光着脚跑在前头,身后跟着一个老者和一个年轻后生。
“村长爷爷,这就是神仙呀!”
村童手一指谢今安,大声说。
谢今安:“……”
村长一瞧萧焕驰和谢今安那非富即贵的穿着,就知晓这二人身份怕不是哪个高门贵府的少爷,忙上前歉声说:“娃娃不经事,冲撞了二位贵人,还请贵人莫要怪罪。”
萧焕驰和谢今安对视一眼,萧焕驰温声道:“无妨。”
村长又说:“不知二位贵客是要到何处去?”
萧焕驰:“到前面的云槐州,路过此地稍作歇息。”
听他这么说,村长便以为这二人是那云槐州里的,村长也是个会来事儿的人,便笑着招呼萧焕驰二人:“即是歇息,这村口蚊虫多,两位贵人可随小老儿到家中一坐。”
“那就叨扰老伯了。”
萧焕驰本就是南巡体察民情,如今听百姓这样说,心里自然起了去看看的念头,谢今安见他应声,也只好随了他。
村童围着谢今安转,那名年轻后生朝谢今安羞涩的笑,把村童揪住拉身后去了,这贵人好看的紧,可不能冲撞了他。
萧谢二人外加黑风一匹马跟着村长往村子里走,两人一边走一边观察着这村子,村子虽不大,但胜在干净,只是走了快半炷香的功夫,见着得多数是些年岁大的老者和孩童,谢今安疑惑,便问村长。
村长听到他问,乐呵呵地回:“他们都去前面的云槐县做工去了,村子里也没什么能够营生的东西,不去讨活,娃娃和家里的婆子可就要挨饿了。”
“这田里不是种着粮食?”
萧焕驰皱眉。
“那是要交的粮税。”
村长笑,他也是见这两贵人行事做派不似那些凶神恶煞的人,尤其是那名月白色长衫的贵人温温和和的,笑起来如同画上的仙人,村长这才说了这些话。
“一亩地的粮食要交上九成,余下的一成哪里够家中用,”村长叹气:“也是这两年老天爷作美,若是遇上怒的年头,怕是要……”村长止了话头没再说。
可萧焕驰和谢今安仍旧懂了他未完的话,云朝征税重,太子殿下是知晓的,可这事儿非他一人能阻止,他手里如今也没多少实权,萧宗帝在背后虎视眈眈,他行错一步便会落进满是尖刃的坑里,太子殿下呼出沉重的气息,等他登上皇位,这一切都会改变。
谢今安察觉到他的情绪,安抚地朝太子殿下笑了下,他明白萧焕驰此刻的心情,苛捐杂税在这个时代素来都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若是有上位者可以站在百姓的角度去想去看,这些底层百姓的日子便要好过些。
二人很快就到了村长家,村长家和村子里其他住户的家没什么区别,就是有一处不算大的院子。
萧焕驰和谢今安坐到院子里的石凳上,村长去柴房烧水,那年轻后生则是抱着村童坐在离萧谢二人较远的地,半点不敢过来打搅。
“孤,我很吓人?”
太子殿下换了自称问。
“您平易近人。”
谢今安拦着黑风不让他蹭自己。
萧焕驰这马真的是……谢怂怂找不到词来形容了!
狡言。
但太子殿下被哄得心悦。
村长烧好了水,用瓷碗装着端了上来,局促地说:“屋舍简陋,没有什么好东西,还望两位贵人莫怪。”
谢今安的视线落到那边远有豁口的碗上,展颜一笑,嗓音轻轻柔柔,似三月的春风:“有水即可,多谢老伯了。”
待水放凉,谢今安正准备喝,院子那道半掩的破旧木门猛然被撞开,一个衣衫不整,头凌乱的女子闯了进来,身后跟着四五个手拿绳索和笼子的妇人!
“二丫姐姐!”
那村童看到这女子瞪圆了眼睛喊,村长也几步跨过去拦住那几个人,呵斥道:“李大家的,你们这是在作甚?!”
而那名被叫二丫的女子此时竟顾不得女子家的羞耻和男女有别,正满脸泪水躲在谢今安和萧焕驰身后瑟瑟抖!
谢今安正欲问,就听那李大家的道:“这贱妇克死了她丈夫,又克死她公爹,嫁到俺们李家都快半载,竟也没能为俺们李家生下一个男丁来,俺看她定是个克家的,今日无论如何,俺都要将她捆了去沉猪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