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溫剛一踏進大?殿,那些百姓的?目光便齊齊朝他身?上看了過來。
他們見他身?著華服,而他們一貫最為敬重的?縣丞以及京城派來的?大?官都跟在他身?後,霎時便明白了他的?身?份。
晏溫在民間?極負盛名,百姓們都知道他是一個真正為民的?好太子,此刻見了他,大?家甚至連方才經歷過家園被毀之痛都忘了,面上紛紛呈現難掩的?激動和崇拜神色。
然?而卻沒人敢上前,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都有些畏懼天家威嚴。
倒是晏溫在門口停了一瞬,視線掃過在場眾人,蹙了下眉,最終面含關切地走?到一個老者身?邊,也不顧地上的?髒污和枯草,在他面前蹲了下來。
所有人都停住了手中的?動作?,視線齊齊落在那金尊玉貴的?太子身?上,就見他微蹙著眉,伸手覆在那老者的?手背上,語氣里隱含關心?,溫和開口:
「老大?爺,您若是有什麼不適,隨時同他們開口,縣城裡的?大?夫都在這裡十二個時辰輪守著。」
說著,他抬起頭,視線一一掃過眾人,沒有任何一絲高高在上的?姿態,語氣平和同眾人道:
「孤是大?燕朝的?太子,孤知道你?們剛剛失去家園,流離失所,蝸居在這廢廟中,定?然?覺得生活沒了指望,不過你?們放心?,既然?孤在此,便會和裴大?人以及李縣丞一起,一力幫你?們渡過難關,待到洪澇過後,孤和你?們一起重建家園。」
他的?聲音平和,語調也不高,但說的?每一個字,迴蕩在大?殿中,就像是砸在每一個人的?心?里一般。
在場所有人都因為他的?話而被注入了一股莫名地力量,原本有些喪氣的?情緒也得到了安撫。
他們看著眼?前這位年輕沉穩的?太子,原本還有些懼怕的?心?情此刻全然?變成了依賴和崇敬。
一個四五歲的?男童沒被家人拉住,自?己率先跑到了晏溫跟前,拉著他的?衣擺晃了晃,奶聲奶氣地問,「大?哥哥,你?真的?能幫我們再回去嗎?我好想我家阿黃。」
那孩子的?母親見他膽敢拉扯太子的?衣袖,嚇得臉色都白了,一旁孩子的?父親也顫顫巍巍猶豫著要不要上來將他拉回去。
眾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停了停,卻見太子視線在那孩子拉扯著自?己的?動作?上看了一眼?,溫和地輕捏了捏他的?小臉,笑道:
「孤說到做到。」
說完,他又問他,「阿黃是你?們家養的?小狗麼?」
許是晏溫的?態度太過親切,就像真的?是他的?大?哥哥一般。
經晏溫這麼一問,那個小朋友就打?開了話匣子,乾脆往他跟前一坐,挨著他,掰著胖嘟嘟的?手指頭開始給他講起他們家的?小狗阿黃。
晏溫就這麼耐心?地聽著,時不時笑著應上兩句,後來說的?多?了,大?家膽子也都大?了,紛紛圍了上來,你?一言我一語說起他們王家村的?事。
殿外夜色深濃,寒風蕭瑟,殿內氛圍一時溫馨而熱絡,好似所有人都暫時忘記了失去家園之痛。
直到後來大?夫過來替大?家看診,縣丞安排的?人也送來了米粥,眾人才依依不捨地從晏溫身?邊離開,各自?坐了回去。
晏溫蹲得有些久,起身?的?時候縣丞過來扶了他一把,他對縣丞溫和地笑了笑以示感謝。
眾人看到他這樣,心?里又覺得有些愧疚,他們是從小干農活干慣了的?人,身?子硬朗,有時候家裡凳子不夠用,蹲一蹲也是常事。
可他們怎麼能光顧著和太子說話,竟就叫太子那麼尊貴的?人也跟著他們蹲了那麼久。
然?而太子殿下面上神情並沒有絲毫不虞,反倒是十分溫和地環視了大?家一眼?,溫聲安撫他們:
「你?們暫且先待在這裡,後續棉被之類的?都會給你?們送來,倘若有任何需要,就找裴大?人他們去說,或者直接同孤說。」
大?家心?里感動,紛紛七嘴八舌地說著感謝的?話。
晏溫又同他們說了幾句,便被縣丞扶著離開了。
他剛從大?殿出來,正打?算去後院看看,李福安就從後面走?了過來。
晏溫鬆開縣丞,示意他先去忙,隨後急著朝李福安走?了兩步,「怎的?你?過來了,她呢?」
李福安湊到晏溫跟前,遞出一塊兒帕子,壓低聲音,「公主還在替人包紮,老奴方才聽人說殿下在前殿和百姓們聊得愉快,便趕著過來給殿下送帕子,這帕子乾淨的?,濕了水,殿下擦擦手吧。」
晏溫眼?簾微動,視線下移定?在那塊兒白皙的?帕子上。
他看了片刻,神色幾經變幻,忽然?輕嘆一聲,「無妨,不擦了。」
李福安有些震驚地看著他,他卻絲毫沒理。
雖然?他此刻手上難受得要命,但他覺得她都能替傷者包紮,他這二十多?年的?潔癖在此刻看來,屬實有些矯情。
默了默,他道:
「孤跟你?一道去後面看看傷者吧。」
李福安「誒」了一聲,轉身?在前頭帶路,然?而他都走?出幾步了,卻沒聽到身?後的?腳步聲。
李福安忍不住疑惑回頭,就見太子姿勢都未變,還站在原地,低頭盯著自?己的?衣擺左右看了看,面色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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