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伙伴们已跑出老远,小景用力的朝沈鹊行了一礼,赶忙追了上去。
沈鹊没忍住轻笑一声,感叹着:“年轻啊,身上使不完的劲儿。”
女子心情极好,她脚步慢悠悠的,像是遛弯一样,贴着墙边朝静风院走去。
路过鹤兰小院时,沈鹊脚步一顿。
也不知君慈的伤如何了。
“殿下——司主来看您啦!”忽而,一道长长的男声在这间不大的院子响起。
沈鹊:……其实我只是路过。
洛华正在院子中间熬着药草,自家殿下这几日不知抽的什么风,一句话不同他讲,他沉闷的像是一块腐朽的树干,这不……
在看见沈鹊的那刻,洛华极兴奋的喊出了声。
事已至此,沈鹊颇有些进退为难,她别过眼,认命似的叹了口气,走进鹤兰小院。
走到院子中央的时候,沈鹊瞧到洛华在那不知道捣鼓些什么,白净的脸被炉子熏的满是灰。
也不知君慈这样精明的主子,身边怎么就跟了个这么不聪明的。
“你在熬什么?”沈鹊问。
洛华动作一顿,将刚熬好的药往身后挪了挪。
“给我家殿下活血化瘀用的!”
“哦……”沈鹊有些语塞,看得出对方不是想同她讲这锅药。
沈鹊行至门前,刚准备推门,脑海中忽然浮现起男子那白如初雪的肌肤,以及……他回身时含雾的双眸。
女子动作停住,她收回手,斟酌片刻,轻叩了叩门。
“进来吧。”
男子声音又轻又柔,不细听根本难以入耳,像是落叶似的,轻飘飘的坠在地面。
沈鹊推开门,只见君慈一身藕色的外袍,正倚在轮椅上,手持书卷,看的认真,身旁的茶盏还在冒着热气。
青年眉眼柔和,翻书页的动作也格外轻柔,好一番岁月如诗的场面。
“诶……?”
君慈回眸看了过来,眉心微动了动,他像是没料到来人会是沈鹊,轻轻发出一声疑问。
“夫人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
青年展开笑颜,将书卷搭在腿上,转过轮椅往沈鹊这边靠了过来。
沈鹊忽然觉得君慈没那么惹她厌了。
先前看到这人,只觉得他虚伪似豺狼,明明不是那般温润的人,偏要装的性情似水,那一肚子的贼子野心,也不知藏着以后要给谁看。
现在么,其实也是那样觉得的,只是不知为何,心里无端软下一块,明知对方不怀好心,但有些坚硬的话她却是难说出口。
若是放在之前,对方这样发问,沈鹊一定会没什么好气的回答——来看看你死没死。
今日嘛……
沈鹊面不改色的关紧门,寻了太师椅坐下,轻敲了敲桌案,平静道:“来看看你伤势如何,我听玉临说,来你院子给你瞧病的大夫都被赶走了?”
君慈眸色微暗,抿了抿唇,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他喉结微滚,唇唇:“我自幼便不喜旁人看到我这幅残身……”
好委屈呀。
沈鹊呼吸一滞,怎么感觉这厮越来越会装了?但转念一想,她道:“我那日不是还——”
不是还看了你的伤?
君慈懒懒抬眼,眸底闪着细碎的光,他抿起笑意,扯了扯起了褶子的衣袖,柔声答:“阿鹊是夫人……”
言外之意——夫人看我,天经地义。
沈鹊想得简单,“说的也是。”
“你伤的这么重,怎么不在榻上好好休息?”
说话时,沈鹊注意到了这屋子地面上的一道道划痕,想来是轮椅同地板刮蹭留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