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作怪,已无更改可能。”王暾微微摇头,“皇帝推波助澜,无知蠢民受惑暴乱,长明已无我王家容身之地。”
“虽有纰漏不足,但形势逼人,我们已无路可退。王氏之计,谋划千年,我原本想自己将其实现,现在看来,只能交到你手中了。”
“蒲津渡舟船已备,渡河,去上原,并州甲士已做好准备。”
王伯光肃立片刻,拱手再问:
“父亲,您不和我们一同离开吗?”
“最后隐秘的暗线还在我手中,我不能走。”
王暾负手而立,烛火拉长下,他的影子绰绰如鬼。
“渡河,去让上原王,成为天下王。”
王暾道。
时间流转,一晃便是一年时间过去,他又来到了河边。王家的谋划在他的手中一步一步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杀死方遵,联络异族,分化皇室,南进洛京。虽有几个顽固之辈仍冥顽不灵,但只待大军渡河拔城,方未寒方棠也好,谢令婉萧槿也罢,一切大周余党都将化作冢中枯骨。
“最后一战吗?”
王伯光转动手中“王”字玉佩,阴鸷双目中却浮现一丝兴奋与疯狂。
“莫非你还能如之前一样,逆转乾坤?”
“方未寒,我很期待。”
传令兵匆匆而至,跪地拱手,对他汇报了一则坏消息。
“中书,宿荣大人已被兰陵萧槿偷袭斩杀!”
王伯光没有说话,传令兵也一直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不敢妄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河边的气氛冷凝如冰点,传令兵冷汗涔涔。
“玄重卫……何时入的樊城?”王伯光阴沉道,“我们十几万大军围住一座郡城都算不上的小城,还能让玄重卫溜进去?”
传令兵战战兢兢道:“据说是……走的水道。”
“水道?”王伯光低头失笑。
“今日谁值守汉江水道?”
“属下不知。”
“不知道就去查!”王伯光怒喝一声,他以土灵元素猛击地面,隆隆震荡将传令兵吓得面无人色,“找到那两人!以军法处置!”
“是……是!”传令兵连滚带爬地离开了此地。
王伯光缓缓收敛手中元素力量,心中怒火却还未平息。除去他自己,上原王氏军中一共两位七转五行修士,而宿荣一直是更强的那一个,还是杀伤力最强的火五行。
他的身死,在高阶战力方面无疑是一个巨大打击。并州北军必须补充高阶战力。
“北漠王庭答应援助的一万精骑和十名圣祝怎么还没到!”王伯光低声自语,“这些异族的混帐……”
临敌当前,即使沉稳如王伯光,也变得总是怒火流于表面起来。
一匹快马沿河奔来,马蹄扬起黄沙。
这是王家忠诚的死士,非有重要消息,一般不会越级亲自汇报。
“中书,大事不好。”死士下马跪地,急促地说,“蓟州出事了!”
“咔嘣。”
王伯光手中的玉佩被捏碎出一道裂痕。
……
……
幽州,蓟州郡,蓟城。
绵延三千里的纷纷战火并未波及这里,冀州逃难而来的人群涌入蓟城,而范阳卢氏也并未将他们拒之门外。幽州五郡,俨然已成为战乱之时的北方桃花源。
夜深人静之时,蓟城监狱侧门前,两名刚刚换班完成的看守士兵正在闲聊。
“外头还真是不太平,我听说襄阳那边又打起来了。”一名看守感叹道,“难不成……这天下真得改姓王吗?”
“我觉得不好说,这天姓岂是说改就能改的?”另一名看守却摇摇头。
“哎,说这些也跟我们没什么太大关系。天子是谁,哪能碍得着咱们的死活。”他咳嗽两声,吐了口痰,“王家人,方家人,会屠城的只有异族人,和他们打好关系,咱们还能有事?老族长英明啊!”
“这倒是。”另一名看守突然压低了声音,“不过你听说了没有,咱们的老族长似乎修行出了岔子?”
“谁告诉你的,我怎么不知道?”另一名看守惊奇道,“老族长不是已经突破七转,成为天下第一了吗?还能出什么岔子?”
“我妹妹,她是主母身边的侍女,她……”
“肃声!”另一名看守突然大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