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过又仔细想了想,手段倒也不是没有,抄几诗词出来扬名对他而言不是什么难事,虽说库存不多,但好钢用在刀刃上总是不错的。可也有柳三变的例子在前面,分寸实在不好把握。
机会总是突然而至,这一年十一月,苏颂奉命检验太史局的各式浑仪,也就是天文观测仪器,现问题很多,于是便以吏部尚书身份提举研制新浑仪,这就需要各种精通天文和数学的人才,他在和苏轼说这件事时,正好被一边伺候着的苏过听到。
苏过立马眼前一亮,虽说他的天文也只有个常识,但数学在这个时代总还是碾压的,于是上前请缨道:“小子近来于算术一道颇有收获,愿意一试。”
苏轼闻言都惊呆了,眨巴眨巴眼,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苏颂笑道:“五郎都学了哪些,不妨说来听听?”
苏过快地转了下脑子,小心答道:“《九章算术》所述,无一不精。”
苏轼擦了下汗,还来不及怒斥,便听苏颂赞道:“子瞻教子,确实不同凡响,还烦请人取纸笔过来。”
却是要当场考校一番。
苏轼瞪了眼不省心的儿子,说道:“犬子无状,宗叔见笑了。”
苏颂与苏洵联宗,苏轼自然矮一辈了,说完正准备将苏过赶出去,翻过此事,苏过已经自行端来了笔墨纸砚,摆在桌上。
苏颂点点头,看这架势是有点真本事了,于是提笔先写了个勾股相关的算题。
题目倒是不难,文言文的题干对苏过来说也不是障碍,就是用毛笔写阿拉伯数字有点费劲。
看着儿子在纸上鬼画符一般地写了些奇怪的东西,又见一旁的苏颂也是满脸疑惑,苏轼抬手捂面,不知道这个不消停的儿子又在闹哪一出。
不过片刻功夫,苏过便停下笔,报出答案,自然是丝毫不差。
苏颂有些惊喜,还有这种不用算筹和算盘的做法,忙问道:“如果老夫没猜错,五郎写的这是前朝时由天竺传过来的文字吧?”
苏过也有些惊讶,阿拉伯数字确实是在唐朝时便从天竺跟着佛教一起传到中国,却不被唐朝人接受,后又经阿拉伯人传向世界,这才有了后来的名字。
见苏过吃惊的模样,苏颂知道自己猜的不差,笑道:“老夫也是在一些前朝的书中见过类似的符号,所以见到你的书写才联系起来。”
苏轼这才知道自己儿子真的会算术,心下奇怪,不过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好细问。
苏过谦虚地笑了笑,说道:“小子也是偶然现,自己摸索着胡乱学了些。”
苏颂点点头,就此一点已经足以证明能力,便向苏轼说道:“不知子瞻可否让我将令郎带回衙中,近来也现几个人才,大家一起讨论下水运仪象台的制造。”
又问过苏过是否有功名傍身,眼下可有其他职务。
苏轼一一答过,白身一个,闲人一个。
苏过学他爹一样,翻了翻白眼,对这个回答很是不满。
苏颂笑道:“无妨无妨,此番前去,必保五郎一个功名。”
宋朝的官,除了科举之外,还有很多渠道,所以苏颂这话不算是套路,反而十分真诚。
苏过暗喜,还有这等好事,那自己再把日心说那一套拿出来,不是直接可以去太史局上班了。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天天夜观天象有个什么劲。
苏轼拉住喜形于色的儿子,说道:“今日已晚,明日我亲自带他过去,宗叔放心。”
苏颂笑了笑,点头应下来。
两人又叙了些闲话,苏过老老实实在一旁伺立,极其乖巧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