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面临的敌人可不只有他,群狼环饲最后能走到哪一步全凭天意。
“深究起来,公开质疑乐视财务真不算犯规,顶多是我利用独有的个人影响力取巧。”谢景行托着手掌自顾自辩解:“我的影响力是抛头露面一点一滴赚来的,别人模仿不来。”
“强词夺理,就你口才好。”
老谢难以接受,自己这个儿子三两语句打崩乐视股价的隐性影响,无法全面通盘解释清楚。
好在至少乐视是互联网企业社会相比恒大社会关联性较弱,老谢心累不已。
“恒大,没有什么值得我图谋,而且……还能活几年。”谢景行又抄起双手。
勉勉强强,脑子还算清醒,仔细想想乐视是他出道至今唯一一次把私怨带进生意,当爹的就知足吧。
老谢悻悻然自我开解平复情绪,不经意间注意到他手中始终把玩的东西,血压再度升高。
一枚印章十厘米见方,其上雕刻青色交龙,这么块破石头算上佣金税费价钱近五亿。
“你从哪儿知道的消息?”老谢认真问。
谢景行只能鬼扯:“猜的。”
“信天主人。”
老谢努力辨认印章刻字内容,情不自禁眯了眯眼睛。
乾隆二十四年历经三代皇帝终于平定准格尔,时年乾隆四十九岁,其注文取“顺天者昌,逆天者亡”之意,以‘信天主人’自称夸耀武功刻下多枚玉玺。
“茶别泡了,把昨晚那两瓶酒取来。”
陈曦刚刚去而复返端来茶水点心,又被老谢指使走,他目光投向桂花树:“后天中秋,你和童童不带孩子回家,赏个脸劳烦你老人家陪我喝点酒可以吧?”
“这是什么话,倒反天罡。”
谢景行无可奈何撇嘴吐槽,全家人各自忙碌时间凑不齐,他自己有什么办法。
陈曦很快拿来两瓶酒,顺带几样下酒菜。
倒上两盅酒,老谢尝尝味道摆手示意:“老茅台味道就是香,两瓶都打开,一人一瓶。”
“这是一斤装的,喝不完。”谢景行眉头一皱嗅到危险气息。
“你下午有事?没事急什么。慢慢喝,我这是今天第二顿酒,你挺大个小伙子好意思喝不完?”
老谢满意地翘起二郎腿,他今天中午约李仁宇吃饭考教农业产业链金融业务,要不是收到乐视股价闪崩消息匆匆来教训逆子,且得多喝一时半会儿。
“李仁宇看着还行,这个人能用,我跟他约定下个月到家里见见金融口的领导。”
“‘景行投资集团’下个月加入国际金融协会,其他牌照陆续到位,年底我有时间的话回吉省,要是没时间,等李仁宇明年入职去吉省主持筹备银行申请。”
“离京城这边下银行试点名额还有小半年,说不准中间有什么变化,你自己上点心。”老谢口是心非提醒。
谢景行抿了口酒:“过年回家我拎着猪头肉挨家挨户去找领导们喝酒,看看谁好意思变卦。”
“把你能耐坏了。”
老谢笑了起来,其实他只是想问儿子,今年过年回家吗。
谢景行心里明白嘴上不肯承认:“俞念告诉我,中投、社保基金几家正研究是否有必要入股‘景行投资集团’,我预订一个民营银行名额不过分。”
“咬文嚼字,矫情,你老丈人全家捧着你,国资入股是好事。澜澜对你更不薄,有时间多去看看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外面,我这心里总是不得劲。”
“过几天十月一,我去澳大利亚参加刘强东婚礼,顺便去看她。”
“……那可太顺便了,你这地理知识学的真复杂。”
小谢没正行,老谢好不到哪儿去,爷俩就这样漫无边际边喝酒边闲聊。
从下午到月上枝头,花园里桂花映着月华满地温润暖黄幽香阵阵。
“这几颗桂花种的不错,它们移栽到这个园子是命;长势好是它们自身努力,也有你仔细照顾,是后天运道;要是有天你觉得桂花开的太香招蚊虫,把它们拔掉,是天意。”
老谢远去的背影缓缓,谢景行把话听进耳朵,听进心里。
这个园子是几棵桂花树的天地,比起善于权衡得失,更重要的是知进退,不可过度生长。
谢景行若有所思将最后一口酒送入腹中,抓起玉玺举过头顶细细观瞧,印文在瞳孔中扭曲变换化作一行字,歪歪曲曲写着——我就是乐视的天意。
“桂花吹断月中香,有点冷啊,着实是个好天气。”
他轻声自语笑出声,精神振奋站起身:“陈曦,改签机票。”
“呃,改签日期延后?”陈曦从房间里跑出来确认。
“提前,下周一去欧洲。”
谢景行脚步轻快朝书房走去,乐视被撕开的口子还不够大,再流点血才能引来群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