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想杜家彻底让顾清黎净身出户,甚至没让他带走任何之前的财物。顾家人的如意算盘落空,瞬间就翻脸了,成日找他扯皮,想着多少从他那讨些好处。
顾恒健喝了口酒,嗓门越来越高,“你真是连小宇的一根头发丝都不如,学习成绩没他好,还不如他有用,他好歹还有个残疾人证每个月有点补贴,你有什么?难怪那杜家养了你这么多年都不要你,真是讨人嫌!”
方莉婷拿筷子敲了敲碗,“你不是还在外面打工吗?这个月的房费呢?”
顾清黎闭了闭目,方才启唇,“月初我就给过。”
方莉婷顿了下,“我怎么不知道……”她恍然想通什么,拿着筷子指着顾恒健,“你又偷偷拿去买彩票了?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这个家迟早要被你败光!”
“你打牌的手气也好不到哪里去吧?”顾恒健今天喝多了,脾气比往常还要冲,“要不是你这破肚子净出毛病,当初有必要去帝都看病吗?不上那大医院,就不会出这护士抱错的鬼档子糟心事,更不会养这狼心狗肺的东西!”
方莉婷跳起来骂人,“要不是你在我怀孕的时候不戒酒戒烟,我需要去大医院保胎?”
顾清黎默默走进房间,关上房门,外面吵架的声音仍在他的耳膜叫嚣。
这所谓的房间,其实大半都被用来堆放杂物,一张一米二的床,几乎都要顶着门了,床头有一个小书桌。
顾清黎拿出耳机,将声音调到最大,躺到床上。
门把手处,空荡荡地透着一个大洞。
他们早把房间的锁卸了,防止他锁门。
二人的身影,在这个洞内你推我攘地晃动着。
顾清黎翻了个身,背过身去,抱着腿想要蜷缩起来,动作却迟疑了下。
裤子右侧口袋有个硬物,膈着不太舒服。
他伸手拿了出来,待看清是何物时,蓦地一震——
是一张银行的金卡,还有10元钱纸币。
这一瞬,吵闹声,耳机里的音乐声,仿佛全部消音。
顾清黎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物品,心跳扑通,扑通一下,仿佛重新跳动。
就在此时——
一只黝黑粗糙的手突然伸了过来,从他顾清黎手中夺过了这张金卡。
顾恒健醉得脚下虚浮,握着金卡的手却力道十足,双目瞬间发着贪婪的光亮,“我就说吧,你小子不可能没有钱!”
方莉婷也挤了进来,面带喜色,她伸手拿过卡。
顾清黎从床上跳下,伸手欲强势地夺回来。
无奈他们人多,方莉婷忙眼疾手快地把金卡藏到身后。
顾清黎扑了个空,面色盛怒,声线狠厉,“还给我!”
他到顾家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如此激烈地反抗。
方莉婷尖叫一声,把金卡抱在怀里,有些害怕地后退了一步。
顾恒健却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抽出角落的晾衣棍,高扬起手,正要抽下——
“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这贱骨头!”
“砰——”的一声,铁门被人从外踹开,发出巨响。
邱天大跨步冲了进来,见到此情此景,二话不说地脱下拖鞋,拿起来用力掼到顾恒健的脸上。
“啊”的一声,顾恒健的晾衣棍掉到地上,捂着脸眼冒金星地蹲到地上,“你他妈谁啊?老子教育儿子,关你什么事?”
邱天一把扯过顾清黎,紧张地把他从头到尾检查了个遍,确定没有受伤,高悬着的一颗心方才放下。
顾清黎失神地看着邱天,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
邱天扶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后站了些许。
顾清黎察觉到邱天的手在细微地发抖,他有些意外,还来不及说话。
邱天已然快速转身,大力抡动着拳头,砸在顾恒健的脑门上。
顾恒健腿软,瘫倒在地,方莉婷尖叫连连地逃开。
顾清黎的声音嘶哑,喊他的名字:“邱天……”
邱天却早已打红了眼,他没有章法地拳打脚踢,把顾恒健往死里揍,哽咽中带着颤音:
“你凭什么那么说他?谁都不可以那么说他!”
顾清黎的心跳失序半拍,看着邱天像一个疯了的小兽一样维护他,右手明明已经揍到脱力了,还在仅仅揪着顾恒健的衣领,誓死要为他讨一个公道。
不问缘由,义无反顾地,和他站在同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