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她爹她妈炖肉的时候,都要念叨两句“这日子有了今天没明天,你是不是不想过了”。
她过耳就忘,就当做没听到。
在考试之前,她已经将老父亲给她的嫁妆钱花了大半了。
和老父亲亲切交流间,一行人到了借住的民房中。
几个冻得嘴唇青的知青率先一步钻进去,站在门口抖落军大衣上的雪。
岁刚将闺女推进去,刚想接过她手中的大衣,就被一双手给截胡了。
“岁叔,我来。”6景行言简意赅的说了四个字,用力抖了抖岁繁和自己的大衣,转眸看向岁刚:“您不脱下来吗?我帮您一起挂起来。”
语气恭敬,眼神诚挚,如同刚上门的毛脚女婿。
可问题就在这了,他哪来的女婿?
他们不是还没在一起呢吗?
“你叫我啥?”岁刚傻乎乎的掏了掏耳朵,不可置信的看向6景行。
这小子向来是一副克己复礼的冷冰冰模样,对着他一直都是恭敬的岁大队长,还第一次听他叫岁叔。
挺好听,就是听着有点心梗。
6景行身形挺拔的立在原地,淡定道:“岁叔。”
顿了顿,他欢喜又带炫耀的说:“我和岁繁在一起了!”
话音落下,他再也忍不住笑意,雪白的牙齿在门口的雪色下更为灿烂。
落在岁刚眼睛里头,这白森森的牙齿就像是要吃人的狼呲出来的似的。
话说,这匹狼不正是想进他家叼人呢吗?
将大衣一脱甩在6景行身上,岁刚火烧屁股的进了屋子:“岁繁,闺女,岁主任!”
他声音连着句的拔高,到最后连厂子初创时草台班子的称呼都叫出来了。
岁繁正和几个知青对答案呢,闻言转过头来,笑盈盈道:“咋啦?”
“你还笑!”岁刚将人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问:“你们在一起了?”
那声小的,根本不像是一嗓子能喊出全村壮汉的岁大队长能出的。
“嗯,我们在一起了。”他问得隐秘,岁繁答得却是坦荡,反正这一屋子的人都听到了。
对答案的声音骤然一停,十几双眼睛一齐落在了岁繁身上。
“小点声,你小点声!”岁刚觉得他出生那天的哭声都比他现在的声音大。
他不想让闺女和6景行的关系在结婚前暴露,这年头什么都不稳,万一中间崩了咋办?
“没事,和6景行在一起又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大家知道了也就知道了。”但显然,他的闺女一点都不理解他的良苦用心,甚至光明正大的点出了6景行的名字。
下意识的,岁刚回眸去看手臂间挂着三件大衣的6景行。
这小崽子,笑的也太灿烂了!
真是碍眼!
6景行就那么站在岁繁的几米之外,笑得俊朗开怀,如同夏风一般热烈灿烂。
他真的开心。
岁繁答应同他在一起他开心,岁繁当众和他牵手他开心,岁繁那个逗他的吻他也开心。
如今岁繁在她父亲面前亲口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就更开心了。
这么多开心的事情聚在一起,6景行只觉得自己要成为天上的一朵云了。
就让他那么飘着吧,如果有一天岁繁想他了,他就化为漫天的大雪落下来,亲吻她的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