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好被子,季懷安又開始翻找起另一個大柜子,從最裡面的角落裡拖出一塊疊好的米黃色紗布,看著像是蚊帳。
果不其然,其實就是蚊帳。
他跑去屋外抱回來四根細竹竿,用繩子綁在木架床四個角上,然後抖開蚊帳鋪了上去。
正當他鋪好,又像只小松鼠一樣開始翻箱倒櫃拿出一塊像是床單的布料時,阮嬌嬌喊住了他:「等等,床單被套我有帶,用我的吧。」
瞥見他帶著薄繭,有些粗糙的手掌,阮嬌嬌看了眼角落裡放著的熱水瓶,「有熱水嗎?先用熱水泡個手。」
「好。」
阮嬌嬌說完,季懷安就乖乖的把床單放了回去,找到一個木盆倒水泡手。
他不會問為什麼,也不會想阮嬌嬌是不是嫌棄他手髒,只是乖乖聽話,她怎麼說,他就怎麼做。
季懷安孑然一生,在相依為命的爺爺離開之後,他就沒有了家。
爺爺病糊塗的那段時間,時常拉著他的手反反覆覆講著過去的故事,講他跟阮爺爺的友情,講阮爺爺有多優秀。
清醒過來後又會感慨要是阮爺爺在這就好了,他會把自己送去阮爺爺家,那裡還有跟他年紀相仿的妹妹。
直到臨終前,爺爺緊緊握住他的手,告訴了他這段婚約,讓他一定不要放棄,努力生活下去。
阮爺爺回來了,他就又有家了……
「這水也不燙啊,差不多了,伸出來擦手吧。」
第53章撩撥。
季懷安顫了顫睫毛回過神,連阮嬌嬌什麼時候走到他身邊都沒有發現。
感覺到阮嬌嬌白嫩的指尖在自己手背上輕輕戳了戳,季懷安一個激靈,下意識就聽她話伸出了雙手。
即便是下意識的條件反射,他也克制著動作沒有太大,讓盆里的水花濺到阮嬌嬌身上。
阮嬌嬌雙手托著一塊米白色的毛巾,像這樣的毛巾她一共買了五塊,用來擦臉擦手擦腳,還有兩塊備用。
這是淘購里價格最高的毛巾,一塊毛巾要八塊錢,比起她在百口大樓看見的那些花里胡哨的印花毛巾,這種要更為厚實,也更加柔軟親膚。
哪怕是和平飯店總統套房裡的毛巾,也沒有這種摸著舒服。
季懷安看見阮嬌嬌要用這樣的毛巾給自己擦手,下意識往回縮了縮,被阮嬌嬌用毛巾一把包住,仔仔細細給他擦乾手上多餘的水分。
實話實說,季懷安的手很好看。
手指修長,手掌寬大,掌背上跳動著脈絡分明的青筋,骨節分明又不失力量感。
但美中不足,因為常年下地,他的手掌有一層厚厚的繭,食指指關節處凸起,看起來有些扭曲。
阮嬌嬌把他雙手翻過來,手掌朝上,隔著毛巾用指尖點了點他的掌心,是很硬很厚的老繭。
季懷安顫了顫,手指微微蜷縮一瞬,很快又伸直。
阮嬌嬌把毛巾隨意放在桌子旁,從桌子上擺著的瓶瓶罐罐里找出一罐用來做手膜的護手霜。
打開後從裡面挖了一塊,覆在季懷安的手心裡。
季懷安在阮嬌嬌找護手霜的時候,依舊老老實實攤開雙手舉著,像一頭乖巧的大狼狗,等待主人下達命令前,就這麼一動不動。
這一次,不再是隔著毛巾,而是肌膚相貼。
纖細瑩白的手指像是在麥色的寬大手掌上跳舞一般,蘸取手掌中的護手霜,輕點在大手的各個角落,點完了手指點手背。
她並沒有用力,只輕輕一觸就分開。
沒一會,季懷安的雙手上就布滿了乳白色的護手霜,只要隨便搓一搓就能抹勻。
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阮嬌嬌好像天生就知道要怎麼撩撥男人的情緒。
季懷安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的跳動的指尖,微微的癢意從手上一直蔓延進心裡,哪怕阮嬌嬌已經停下了動作,那股癢意還是沒有退去,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好啦,你自己揉一揉把它抹開吧。」
阮嬌嬌像是做完惡作劇的小孩,撩撥完就跟個沒事人一樣坐回了椅子,還不忘提醒一句,「床單被套在行李上面呢。」
季懷安按下心裡那股癢意,笨拙地雙手互相摩擦著,抹勻了手上的護手霜。
聽見阮嬌嬌的話,他終於回了神,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著,從乾澀的喉嚨里憋出一句:「好、好的。」
阮嬌嬌靠在椅背上,就這麼看著季懷安幹活。
瞥見他那雙擦了護手霜後,看起來不再那麼粗糙的雙手,阮嬌嬌的嘴角抿成了直線。
絲綢製品都很嬌貴,手太粗糙,四件套就會被刮花。
阮嬌嬌原本只是不想自己還沒睡上去,四件套就變成了瑕疵品,還以為季懷安只是手干,帶著薄繭。
可並不是薄繭,看見季懷安那雙布滿老繭的掌心,阮嬌嬌說不出那一瞬是什麼感覺。
13歲就下鄉學著幹活養活自己……
季懷安也看出了這些床上用品的珍貴,加快動作的同時,也不忘放輕自己的力道。
阮嬌嬌托著腮,又看著季懷安像只小松鼠一樣找東西,一會兒從柜子里找到一個枕頭,一會兒從屋外抱進來一床被子,在這期間他還抽了個時間把屋子裡的蠟燭又重換上的。
枕頭和被子裡都是去年的棉花,季懷安從來不覺得自己會考不上大學,為此他早早準備好了材料,讓村裡的嬸子幫他加工,好以後帶去學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