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那样的时代活过二十多年,被人指着鼻子骂过下九流,也做过一嗓动京城的郁大先生。
他为了活下去偷过东西,被人打过半死,被父亲虐打过卖过也被师傅严苛打磨过。
他从不相信什么礼让三分,只有以暴制暴才能获得尊重,所以他必须给孙乐个教训才能彻底绝了后患,才能让这些人不觉得他能随意欺压。
“李哥对吧,之前承蒙您的关照我十分感激,但我毕竟是学生还需要上课,酒我就不喝了,以后也不会来这种场合,希望您玩得愉快,告辞。”
李铭看他说话不急不缓文绉绉的,心里头更痒,尤其是那张清冷淡漠的脸在灯光下像捧冰雪似的无比勾人。
他推开身边浓妆艳抹的女人,往沙发后一靠,“你真觉得想来就来说走就走?你也说承蒙我的关照,不报答一下就想走?”
李铭说完一偏头,两个人立即堵在门口将去路截断。
郁霈淡淡反问:“你想怎么样?”
这种不入流的地痞流氓他上一世见得多了,上不了台面但手段下作无耻反而难缠。
那时他懒得应付,多半都交给文思解决,没想到重活一世,他却要亲手应对。
李铭摆手让身旁的几个人让开,拎起酒瓶倒了两杯酒,“简单,你过来陪我喝杯酒,我还能不让你走么?”
郁霈:“你算什么东西。”
李铭一愣。
郁霈转身甩开堵在门口的男人,手刚碰到门锁就发觉身后有人扑上来,闪身避开的同时抬脚便踹。
男人被他踹了一个踉跄,扶住桌子才堪堪站稳。
陆潮从卫生间回来,路过门口听见隐隐约约的交谈声与笑声。
褚思文已经彻底喝大了,抱着酒瓶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林垚跟陈约头对头靠在一起玩恋爱小游戏,徐骁和周珂一人一个麦站在台上唱歌,整个包间都充斥着俩人的狼嚎鬼叫。
陆潮在“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里坐下来,被俩人的嘶吼吵得耳膜疼,摸了颗橘子朝徐骁扔过去,“吵死了。”
徐骁一侧身躲过去,嘿嘿笑道:“这叫激情,陆大爷来套一个?”
陆潮:“不套。”
周珂弯腰捡起橘子丢在桌上,回头找了半天,“诶?郁霈呢?他不是会唱京剧吗?让我们超前点播一下呗?”
陆潮敛着眼皮心想,他忙着跟人喝酒,点播个屁。
“陆潮。”
贺薇薇隐约觉得陆潮从卫生间回来心情更差了,起身到他身边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你晚上没怎么吃东西,喝点热水会舒服一点。”
陆潮没抬头。
贺薇薇沉默片刻,又道:“褚思文刚才灌了你那么多酒,我本来应该劝劝他的,但是看他生日高兴也不好阻挠。”
“对了,下周社团组织去阳山露营,活动计划我已经安排好下发了,你一直没到社团去我也没机会问问你去不去。”
陆潮:“不去。”
贺薇薇垂着眼忍住难堪,小声说:“你难道真的不知道……”
“说完了吗?”陆潮依旧没抬头,“说完能往旁边让让吗,挡着亮了。”
贺薇薇一怔,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眼眶一红,咬了咬嘴唇起身走了。
林垚离得近,抬头看了眼贺薇薇,等她走远了才小声说:“潮哥,人校花都快哭了。”
陆潮:“关我什么事?”
陈约靠在林垚肩上歪头问他:“陆大爷,郁霈呢?”
陆潮:“不知道。”
“我这儿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陈约端了杯果汁,笑意盈盈看向陆潮,“有关郁霈的。”
“没兴趣。”
“真不听啊?我可听说郁霈马上就要被退学了,你很快就会清净了,那个换宿舍申请你也不用找他填了,他可以从你寝室甚至你的眼前彻底滚远了,怎么样?高不高兴?”
陆潮倏地抬头。
陈约咬着杯沿在心里笑,“想知道啊?不是没兴趣吗?告诉你也可以,你求我啊。”
“林垚。”
林垚听他这个语气头皮顿时一麻,连忙双手合十哀求陈约千万别在太岁头上动土。
陈约也不是真让他求,把杯子往桌一放,爽朗笑道:“他去年一整年都没怎么上课,再加上他之前那个样子学校也觉得影响太不好了。我有一次路过他们系,听见校长跟他们系主任讨论这事儿。”
“怎么样,算好消息吧?”陈约笑眯眯问,见他不说话又道:“不过还有一个坏消息,他不一定会被开除,我看他们系主任挺维护他,而且中秋晚会表演是能加学分的,他这么拼命要去估计是想补学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