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彧遲疑著,然後湊近。郁臻忽然攢足力氣打了他一巴掌,扇得他偏過臉去,聲音之響亮連周斂也忍不住瞧了這邊一眼。
那是恨意滿滿的一耳光,杜彧愣住了,他從小到大隻挨過親姐姐的打,況且連杜玟都不會打他這麼狠。
不等他有反應,郁臻又再次捧住他消瘦的臉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揉著他被打之後滾燙泛紅的肌膚,眨眨眼道:「刺激嗎?懂沒懂我們是什麼關係?」
「操。」一邊的周斂罵道,厭惡地轉開了眼睛。
杜彧感到輕微的耳鳴,半邊臉發麻了。說不生氣是不可能,但他越是生氣,反倒表現得越平靜,而且他大概了解了,郁臻應該和他有仇。
一般人被摑完巴掌,是難以再露出溫文爾雅的笑容的,然而杜彧笑得堪稱謙遜,說:「我好歹,也算救了你吧?」
郁臻回以真誠萬分的笑容,滿臉朝氣道:「當然了,我會好好報答你的!」
杜彧摸了摸自己的臉,看著手掌心,再看向對方,意思是:這就是你的報答?
郁臻歪頭道:「那……再親一下?」
周斂聽著他們兩人詭異的對話,煩躁不安地打斷道:「你倆有完沒完?要調情滾別地兒去,我他媽見不得這些。」
然而沒有人理會。
杜彧注意到郁臻說最後句話時,手背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有意思,明明內心不情願的事情,還要逞一時嘴快?
反正他無所謂,於是他指自己的嘴唇道:「行啊,別親臉,親這裡。」
如果說,那一巴掌讓郁臻發泄了三成憤恨,那麼杜彧此刻的行為就是在重燃他的怒火和煽動仇恨。
到這種時候了,杜彧還在娛樂他——那他經歷的一切算什麼?他的痛苦只為供人取樂?
不可饒恕,絕對不能容忍。
他們其實貼得很近。郁臻的笑容消失,眼中流露出遺憾,手指憐惜地摩挲杜彧的下頜角,「我本來特別喜歡你的臉。」
杜彧感受到他溫熱的氣息靠近,兩片帶著血腥味的淡色嘴唇近在咫尺,乾燥柔軟。
「你是那個買家吧。」他輕聲說。
刀片劃開皮膚的痛覺不明顯,它太薄太鋒利,郁臻的動作也太快。
杜彧捂著血液噴涌的喉嚨,踉蹌地往後退去。
周斂抽了兩口煙的空檔,一回頭,那剛才還親熱的兩人當中,已有一個捂著流血的脖子倒下。
這裡是俱樂部,只有殺戮和背叛的地獄。周斂見慣血腥,冷漠地吐出煙霧道:「下一輪是三個人,你把他弄死,咱們怎麼玩?」
郁臻領口沾到鮮的熱血,在衣服上擦乾淨刀片,藏回袖口,搖頭道:「沒有下一輪了。」
周斂碾滅菸蒂,問:「啥?」
郁臻說:「我的買主死了,沒有下一輪了。」
這是艾莉卡入職以來最忙碌的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