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某一天,朋友滿面紅光地告訴他,自己的心愿完成了,可以不留遺憾地去死了。
在他多番打探下,朋友終於告知了他俱樂部的事情。原來世界上真的有滿足人一切慾念的地方。
嚴諶的母親去世前把所有的遺產留給了他,那些錢足夠他什麼也不用做,又什麼都可以做;抱著好奇心,他加入了俱樂部,然後深深地愛上了這裡。
自己動手是很累的,嚴諶對噴涌的溫熱鮮血、慢慢涼透的肉身審美疲勞了,他開始思念鮮活生動的人,而不是一具屍體。所以抓到郁臻時他反悔了,他不要獵物迅死去,死亡應該是個充滿生命力的美麗而漫長過程。
俱樂部有些玩法他沒試過,比如賭局,他賭運不大好,可是郁臻讓他很想試試。
和嚴諶打賭的是位夫人,她喜歡圈養一些兇猛惡劣的寵物,並對贏家的位置勢在必得。如果她贏了,嚴諶要負責她在俱樂部一整年的花銷,不是比小數目。
輸錢是無所謂了,他只希望過程足夠精彩。
遊戲正式開始前,發生了一段小插曲。
嚴諶在俱樂部的棋牌室和梁先生玩牌,艾莉卡慌張地跑進來,說他們在海里救上來一個人,那個人有些奇怪。
此刻身在俱樂部的會員少則幾十,多則上百,他不明白艾莉卡為何要專程來說件和他們無關的事。
「所以呢?」嚴諶攤手,「那是你們安保部門的工作,我們只是客戶而已。」
艾莉卡還沒答話,一名高個子的年輕人就繞過她,走了進來。
那個人相當高,黑髮黑眸,一身衣服濕透,頭髮卻是乾的。
他指間夾著一根香菸,放到嘴邊深吸一口,單手扶著額頭,痛苦地說:「我好像來遲了。」
作者有話要說:
#誰也不知道郁臻此刻到底想先殺了嚴諶還是先殺了杜彧#
第46章獵殺俱樂部(八)玩什麼?
嚴諶的第一反應是,這人精神不大正常。
不過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他喊了兩次艾莉卡,那個門口傻愣著的女人才連忙站到她應有的位置。
艾莉卡把陌生的年輕人攔在身後,向他們深鞠一躬,「抱歉兩位先生,我馬上叫人來處理。」
「等等。」年輕人推開艾莉卡,大大方方地走來牌桌,他將半支煙丟進菸灰缸,兩指夾起一張紙牌翻看,「你們在玩什麼,帶我一個?」
嚴諶不耐煩地偏頭向他身後喊道:「來人!」
倉庫的電燈很暗,銀灰的光照得每個人面色如土,柳敏周旋於不知時間流逝的封閉空間內,在人群中尋找葉映庭,她四周的氛圍低沉緊繃,經不起一絲動搖。
柳敏找了三遍,回到郁臻身邊,垂頭喪氣道:「沒有,葉子不在這裡……」
「也許這樣的倉庫不止一個。」郁臻說,不知這算不算種安慰。
「嗯,我會找到他的。」柳敏肯定地說。她的目光空洞,眼底的恐懼、擔憂、慌張在甦醒後的幾小時裡化成眼淚流干,只余短暫的茫然。
郁臻沒有幫柳敏以外的任何人解開繩子,假如人可以被眼神殺死,他已經死一萬遍了。
柳敏對他的不作為有疑問,她揉著勒出淤青的手腕,貼著他悄聲道:「為什麼不幫他們?人多力量大……」
她仍然沒有意識到死亡的威脅。
郁臻揚下巴指了指先前的高大男人——對方坐回了原來的角落,在閉目養神。這人後來跟他自報過姓名,周斂。
「那個姓周的,來得比我們早,他的經驗有助於我們分析情況,他既然不在乎其餘的人,說明人多人少和解決問題無關。」
「不試試怎麼知道?」柳敏不太甘心,「我找人的同時數了數,加上你我,總共有一百零一個人。大家集思廣益,總會有辦法的……你嫌麻煩的話,我去幫——」
「別。」郁臻搖頭,「一百個人太多了,你知道一百張嘴有多可怕嗎?」
柳敏不理解道:「可是這麼站著什麼也不做……我們會拉很多仇恨的,你看那邊,那些人看我們的眼神多嚇人……絕對認定我們和姓周的一樣是落井下石的人渣。」
「那我們也坐下。」郁臻拉著柳敏走到牆邊,與她靠牆並坐。
「我是這麼想的。」他主動和她分享道,「先,綁架我們和你朋友的,是同一批人。這群人可能來自於一家所謂的俱樂部,周斂提到的買主,是俱樂部的消費者;艾莉卡負責幫買家挑選目標,她找我們合影的那一刻起,我們就是備選商品了。」
「但不是所有合照的人都會被選中,我猜一開始在你們之間,他們挑中是你的朋友——叫葉子對吧?他們當天就對葉子下手,並且得逞了。之後又有買家選中了你;於是俱樂部的人穿上葉子的外套引誘你上鉤,把你迷暈後弄到了這裡。」
柳敏:「你呢?你是怎麼來的?」
「我是自己要來的。」郁臻自我調侃道,「不過,即便我不主動,他們也有辦法把我弄來。俱樂部和郵輪的內部人員有勾結,裡應外合;或者郵輪上的一部分船員和旅客,本來就是俱樂部的人,否則要讓幾個大活人憑空消失不留一點證據是不可能的。」
——潛入他房間放東西的船客是俱樂部的人偽裝的。艾莉卡敢讓柳敏隨意查監控視頻,表示郵輪內部也有他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