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彧多瞟了幾眼,正是先前懸吊在空中,對他豎中指的那個人——
年輕出挑,稍顯稚嫩的長相。蒼白的皮膚被冷水浸泡,像水潭裡撈出的玉璧,瑩亮無瑕;濕漉漉的黑髮甩過水珠凌亂地貼在額前,眉骨下眼窩深邃,雙眸清透有神,恨恨地瞪著他。
奧拉選的人,一向很好看,就是莫名眼熟。
……
看看看,你還敢看!
郁臻惱羞成怒,他差點命喪魚口,杜彧居然還用這種波瀾不驚的眼光打量他。什麼來自天堂的一瞥,都怪他瞎了眼!
要不是顧及夢主意識對夢境穩定性的影響,得罪杜彧他可能死得更慘,他一定破口大罵了。
郁臻默念著:生氣使人降智……生氣使人降智……
他埋下臉,努力憋出一個泫然欲泣的表情,驀然昂頭,朝不遠處的人投出祈求垂憐的目光。
「救救我。」他無聲地說。
……
小動物,被水潑得濕淋淋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的可憐小動物。
它說:救救我。
杜彧懷疑自己產生了幻覺。
他繃了一晚上的淡漠厭倦臉,終於出現微末的變化。
作者有話要說:
郁臻:我好像是想打人來著(~_~;)
杜彧:……有點可愛。
第18章完美逃亡(七)進入正題
今夜,女王在皇宮設宴款待賓客,這場餵食人魚的戲碼,是奧拉為晚宴設計的飯後甜點,不曾想竟發生意外事故。
好戲中斷,無熱鬧可看,女王的客人們也6續散去。
宮殿的滿地狼藉收拾妥當,後續事件轉移到了一間單獨的囚室。
那條兇猛的野生人魚被枷鎖束縛在一方淺池內,頭部被迫戴上防止它襲擊人類的鐵質頭盔。
它濃密厚實的長髮撲散一池,尾鰭沉在水底虛弱地抽搐著,淺綠魚尾鍍著一層輝麗的銀,鱗片如薄切水晶,閃著細碎亮光;繃緊的手肘、後背都生著鋒利纖薄的魚鰭,掙扎時十指骨刺在水池邊緣的青磚留下劃痕。
一道細細的血流蜿蜒過它白皙的腰腹,流進水裡,絲絲縷縷浮於水面上。
人魚的胸膛劇烈起伏,肋骨下方的鰓隨呼吸開合。它滑膩細嫩的頸部被利器割開1o厘米長,皮開肉綻,雖然血暫時止住,它卻不願讓醫生手裡的持針鉗縫合它的傷口。
但凡有東西靠攏,它便奮起抗爭和防衛;那條華美的魚尾不止是裝飾物,倒在一旁鼻青臉腫的護衛便是它殺傷力的證明。
奧拉怒不可遏,厲聲質問親衛隊軍官:「你究竟有沒有給他們搜身!?」
「當然,將軍。」軍官一絲不苟道,「我確信他們下水之前,身上絕無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