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越王冷笑,“我哪儿有甚么高见啊?不过是想快快地把这尊佛送走罢了!”
载垣暗自一笑,又思忖了很久,方道,“儿臣能否问父王一件事?”
“说。”越王抬一下眼皮,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道。
“父王…当年差点得了天下?”载垣低头道。
越王轻笑一声,道,“怎么?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这是你从小听的故事,难道人大了便不信了吗?”
“儿臣…儿臣突然好奇…”载垣低言道,身边的窗棱上血阳流转,殿外一片火烧一般的红。
“这天下不是我的。”越王简短道。
“却也不是兴帝的。”
越王猛然看向面前的儿子,又立刻环视四周,呵斥道,“胡说甚么!不要命了吗?!”
“儿臣听闻…”载垣却充耳不闻越王的呵斥,自顾自道,“当年兴帝是领兵逼宫,得了玉玺和玉佩…才能平乱的。”
“谁同你说的?宋孝晴?”越王冷眼问道。
“不是…”载垣道,“不是她说的。”
“那是谁?”
“父王您别管是谁说的,”载垣道,“您只管告诉我这究竟是真还是假?”
“是真的。”
半晌,越王才回道,最后一抹血阳沉进了林海中,殿中暗了下来。
“兴帝得国不正…”
“兴帝得国正不正不是由你来说的!”
越王斥道,他想起身给自己的儿子一巴掌,却不想那女儿红太过陈年,已经上头了。
越王双手支撑自己的身子,道,“你到底从何听来的?!”
载垣低垂着脸,看不出表情,道,“赤堇之山,若耶之溪…皇上把咱们越国当成了兵器库…”
“皇上贤明,”越王觉了儿子的不对劲,威严道,“知道北疆是大周的心腹大患,故而将重心放在了燕国。燕王为九州攻防匈人,你我才有命能在南越尽豫游,送点兵器给燕王又怎样?”
“皇上是想削越国的兵…”载垣喃喃道。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越王心一沉,又饮下一杯桂花酒道,那桂花酒一点儿也不甜,反而有些苦。
“皇上…”载垣轻声低喃道,“皇上以兵器削越襄燕已是不仁…”
“胡说!”越王瞠目,一阵晕眩涌上心头,怒道,“皇上怎会不仁?!”
“匈人是患,难道百越就不是患了吗?!”载垣抬头道,明烛晃晃,将二人的影子拉的老长,投在一旁的宣墙上。
载垣偷望一眼自己的父王,道,“如今明大人拿了兵器还赖在越国不走,怕是还会有其他事。”
“当然定是有其他事。”越王暗想,忽而又想到了三月落花的那天,自己曾让宋青暗查载垣贩易兵器的事。
越王思忖了一会儿,压下怒气,为自己又倒了一杯桂花酒,不动声色道,“那你可有做甚么见不得人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