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淼顿时眼泪掉了下来,哭诉起来。
“怎么办啊,哥哥!都怪我不好!我,我生他气,就把他一个人抛下了!他不在你这里,会在哪儿啊?!你出弘文馆的时候,没看见他吗?”
平祺大吃一惊,努力回忆。
“弘文馆?哦,估计是因为我醉了,才没看见他!是这样,夫子心情大好,留我与他喝酒谈天,当时也不知道喝了多少,你叫我的时候,我才醒来的!”
平祺这番话,直接惹急了平淼。
“那怎么办呀,哥哥!云生没有回永乐宫!也不在你这里!弘文馆他又进不去,他能去哪儿?!”
平祺思忖了半晌,有了主意。
“现在,我们马上出后宫,去弘文馆找他!不出所料的话,云生要么还在弘文馆门口,要么就是在回永乐宫的路上!”
平淼连忙点头,立即和平祺一同出寻找林云生。
再说回林云生。
可怜云生此时孤身一人,掌着灯,走在漆黑的路上。
走了约两个时辰,干粮已经吃尽了,却没有喝上半滴水。这弘文馆到后宫的路,可不像这后宫,处处都有个池塘,眼前只有宽敞的大道和无法进入的其他宫苑。
由于来的时候,云生并没能记住路线,只能一看见守护宫苑的护卫,就上去询问一下永乐宫怎么去。
可惜,这些护卫一见云生穿着,便觉得他既不是公公,又不是皇亲国戚,便几乎都不愿意搭理。即便云生说自己是长乐公主的侍读,那也是卑贱的身份!实在被云生问急了,才指了路。有的护卫,甚至还要打云生几个巴掌,踹几脚,也不愿说半个字。
实在太累了,云生口干舌燥,便坐在了地上休息。
此时,已是半夜,空中繁星点点。
云生呆呆地望着夜空,喃喃自语起来。
“母亲,父亲,云生是不是做错了?云生不该贪恋这宫中的生活,忘记了自己卑贱的身份!母亲,云生错了,我应该听你的,去报国寺,将来考取功名,为你们报仇……”
说着说着,云生抽泣起来,想到公主的无情,又笑起来。
“哈哈哈!云生,林云生,你真是个大傻子!你算什么东西,公主能救你一命,你就该感恩戴德了,居然真的敢奢望和公主在一起?!哈哈哈!你真是活该!活该有今天!枉你自诩为君子,其实也不过是个贪恋美色、贪恋富贵的伪君子!你不过是公主的一条狗,不对,连狗都不如!公主真是瞎了眼,居然救你!”
忽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这信念无比坚决。
云生想来,与其被自己心爱之人轻视,他宁愿回到民间!他什么都不要,哪怕是饿死病死,也好过忍受这种生不如死的屈辱!
“我林云生本来就和公主门不当户不对!公主应该嫁给当朝显贵,而不是我这种穷酸卑贱的人!迟早有一天,她会嫌弃我,与其到时候痛不欲生,不如现在就来个了断!”
顿时,云生又有了力气。
提着昏暗的灯烛,和仅剩的可用于替换的蜡烛,继续往前走去。
忍着浑身的疼痛,云生又走了一个多时辰。
这时,远处来了好几辆马车,正朝自己而来。
走近了,马车才停下,平淼立即从车上走下来,往云生那冲了过去。
“云生,云生!”
平淼走近了才现,云生额头和嘴角都是血,嘴唇干裂,双目无神,顿时又自责又心疼,伸手就想抱住他。
云生却往后一退,躲开来,眼中满是警惕。
平祺顿时也走了过来,一脸惊讶。
“云生,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身的伤?!”
跟随平祺而来的泽安公公,一眼就现了真相,摇了摇头。
“想必是路途遥远,云公公记不得路吧!这后宫到弘文馆的路上,只有护卫把守,若是问路的话,云公公只穿着侍读的衣服,估计被打惨了。”
平祺顿时怒不可遏。
“混账!公主的侍读就可以随便打了?!他们平时对公公们都尊敬得很,怎么侍读就可以欺负了?!”
泽安公公长叹口气。
“唉!公公们都是他们不敢得罪的。可这侍读……既不是这后宫里可以长待的,也不是正儿八经的官员,他们自然是不放在眼里。”
平淼顿时心疼得眼泪大颗大颗的掉,想说什么,却哽咽在喉。
累极了的云生顿时瘫倒下去,泽安公公连忙扶住。
一时间,也来不及再问什么,便叫众奴仆一起将云生扶上了公主的马车。
公主抱着怀中晕倒的云生,看他满脸的伤,忍不住轻轻抚摸他干裂的嘴唇,内心懊悔不已。一时间,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