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希望你说出这句话,米切尔。你实在太懂我了。
“你实在太不懂我了,主人。”
怪物啊,成年人都是一群怪物吗?他们极力地维系着自我的领圈,从而看破他人的意图;总是为了高明而高明,从而获取一丝心安之地。米切尔啊,难道你也是这样的性格吗?
“时间会教会你一切的。幼鸟慢慢成长后终会丰满它的羽翼,在一个阳光高照的中午去追随风的脚踝。”米切尔没有闪避刘莫艳的心问,反而忘我地哼着歌谣。
我积累,我沉淀,我释放。
“米切尔啊,真羡慕你没有一丝的疑虑困惑。”
“请别这么说,恰恰相反,我羡慕您的一切。时间在您的身上留下了雕刻的痕迹,而我不曾拥有便不曾疑惑。真的真的羡慕您。”米切尔低下了头来修饰它的不满。
“实在抱歉,请原谅我的无知。我这样的人也能成为神吗?”
“您不需要成为什么,您已经在路上。大地的远方有天际,而天际的远方则是无穷无尽的路途。您不需要承担天际的远方,所以您要有土地的信仰。”
“信仰吗?那是不是太珍贵了呢?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抬起头来吧,我的主人。我要感谢您。”
“为什么?”
“正是因为您的软弱,我学会了质疑。”米切尔一改它温和的语调,变得怪异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为什么,究竟为什么?米切尔,你要像那个男人一样执意要斩断我的软肋吗?你也是个为了前进而不择一切手段的家伙吗?为什么想要信任别人是那样得艰难呢?
“知道吗,燕子?当我从艾高的集体中分离出来的那一刹那,我没有丝毫怨念,我那时天真地以为所到之处皆是艾高的土壤,我即是艾高。但是,好拥挤好拥挤的人群啊,拥挤到容不下一丝自我。”
();() “艾高的集体?我怎么,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问一问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原谅我不成文的习惯吧,米切尔。
“王,何为王。”米切尔痴迷地眯起了眼睛。
“王?王艾高!他这家伙怎么会伤害你?”
“不不不,你误会了。望海就架立在艾高的躯骸上,也滋生了一群啃食希望的寄宿者。但是你很难很难想象得到——一句话,仅仅是一句承诺,群魔就停止了乱舞。”
“那就是南阳吧。”
“我将亲手迎接南洋的到来,到那时,被封锁的玫瑰将忘记枷锁牢拷在眼眸中舞蹈。”米切尔陶醉了,撑着的脸蛋可爱地上下摆动着。
“南洋,真得存在吗?南阳,真得有意义吗?”
“呵,有人看着脚下的六便士而忘了明月,但总有人看到什么而忘却了什么。”
寂寥的电车在沉默的乡间吞吞吐吐地行驶着,而那永远也望不到头的天际便是望海。
我一直一直渴望到达天际,可是,天际又怎能到达呢?绝望冰冷无情吗?每每当我悲鸣哭号而终焉不至时,我却不曾质疑过自己。也许质疑那无法触及的天际才是我真正无法触及的隐秘。
很可笑,很疑惑吧。当所有人都开始忘却寻找意义时,意义便是那么得无关紧要了。可就在这时,有人觉悟了并站了出来。刹那间的依托便汇聚成了一道疯狂的漩涡——人们在兴高采烈地瓜分着自我的存在价值,仿佛为了弥补亏欠。
凭什么,为什么?你的弱懦却成就了我的强大?你的逃避却成全了我的迎难而上?
可气可叹啊,信任本应该是双方坚定的抉择而不是居高临下的施舍啊!
让我的眼睛暂时小憩一会吧,我能感受得到,那份心灵上的不平等被打破后的我依旧是我。
身为女子,请骄傲决绝地再付出一杯泪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