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暗箭向书颜逆风飞来。
书颜来不及躲避,但所幸那支暗箭偏了,射在了书颜的头顶,没入了身后的石壁上。
书颜大惊,自己现在身在燕北城外一百里地的承天关哨所,这哨所远在承天山的铜雀台上,那箭显然是从下边飞上来的,不知谁人有如此胆量敢向自己放暗箭,且这箭的力道之大,居然能射入身后的石壁。
书颜后退几步,用力拔出那支箭。
剑身是柳木的,剑羽是黑翎,这不是匈人的箭,他们没本事做出这等好的箭的。
且在如今的燕北,匈人大多是逃兵之流,遇见燕军躲还来不及,根本不敢来闯门犯险!
这是自家人的箭。
“来者何人?”
书颜大喊道,“畏畏缩缩!既然敢放暗箭!为何没本事出来见本公主?!”
一个身影听罢后闪现出来,伫立在空旷无垠的铜雀台下。一身白衣持弓背手而立,面蒙白纱,青丝在风中悠扬。
“你是谁?!”
书颜俯瞰下方,怒目问道。
但燕军到底是燕军,在书颜问之前,台下几个守门的燕军就出动了,于是那个不之客便和燕军打了起来。
来人身手不凡,先是飞舞着拿弓佯装攻击,踢倒了一名燕兵,抢过了他手中的长枪,而后用那把长枪击退了后来扑上来的燕兵。
但奇怪的很,他只伤人不杀人。他不过是将燕兵打落武器或是打伤在地,却不取其性命。
书颜在台上看得怒火中烧,看他的路数和行为,这绝对是自己人。
书颜又望了望手中的箭,柳身黑翎,林修能?
不,不是林修能!
他不敢!
他不敢如此忤逆捉弄我!
书颜暗想。
但这绝对是自己人。
台下那个身影还在旋转飞舞,他穿的不是戎甲,而是寻常的服饰,雪白的衣摆随风而飘舞,似一只白鹤,疑是惊鸿照影,游龙戏云。
书颜的心境豁然开朗,台下的白色身影,如同一道光亮,穿破了铜雀台上的层层阴霾,照彻天际。
书颜的心情如同三月的春光一般明亮。
“都别打了!”书颜叫道,而后向身边的燕兵示意,自己立刻跑下铜雀台。
台下的空地上,来人手持长枪背手而立,周围是被他打落在地的燕兵,他们此刻已经站了起来,都是一脸疑惑地看着书颜,等她下令。
铜雀台的周边是连绵的山丘,笼罩在阴霾之下,只有书颜和那来人的身上,流转着金色的阳光,尘埃在阳光中上下飞舞。
书颜示意燕兵们退回去,等他们都离开了,书颜才意识到自己穿的是戎甲,不由得有些失落,好容易见到他,却是这般样子。
书颜低头整了整自己的青丝,按住自己的心跳,看着他笑成弯月的眼睛,一步步走上前去。
那人也不闹不跳,只等着书颜靠近,然后被书颜一伸手,解开了蒙着面的纱布。
白纱落地。
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书颜的面前。
书颜的心弦轻响,低头浅浅一笑,似有女儿家的神态,复而抬头道,“振理哥哥。”
白振理一脸云淡风轻的笑,道,“公主果然没忘了在下。”
怎么敢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