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秒钟后,一个一身黑西服的魁梧男人跟了出来。那人站在门口,四下张望了几秒。
降谷零呢?
宫纪眨动一下眼睛,茫然的情绪像是一枚气泡那样包裹着她的大脑,而她的本能冷酷地执行命令——瞬间调整准心对准了那人的脑袋,手臂和手指恍若运转流畅的机械一般听命于神经。
宫纪扣下扳机。
酷烈的日光下,一枚子弹撕裂空气,从六百码外的高空呼啸而至,穿透了那人的头颅。
她看到一蓬血从伏特加脑后喷涌而出,血珠呈弧装泼洒飞散。随后,伏特加的身体重重倒下,鲜红的血液如溪丛般在他身下流淌。
悄无声息,留给世界一声闷响。
“伏特加死了!”
身体倒地的沉闷声音让贝尔摩德猝然回头,她撑在视线死角里往外看了一眼,闪身回到仓库:“外面有狙击手。”
“派人去五点钟的高处查看,发现那个狙击手的话,就地解决。”琴酒面对基尔和波本的方向,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打开手机。
波本和基尔好好地待在原地。
幽幽的白光照着他阴狠可怖的面色:“你们有话要说吗?”
“有人知道了我们的所在地,最好查一下自己的通讯设备有没有被入侵。”波本藏在身后的手心里一片粘腻的冷汗:“以及车辆……那人很谨慎,我只来得及看到他探进来的手臂,应该是个男人。”
“他闯进来的时机也很奇怪。”基尔假意低头思考:“是在你们说到‘建筑师’的时候”
琴酒显然有自己的判断,他将伯莱|塔狠狠抵上基尔的下颌,让她不得不仰起头。
“伏特加死了,你还想杀死另外两个代号成员?”
贝尔摩德抱臂,不满地抱怨:“琴酒,库拉索可没有明确说过波本和基尔是卧底。”
琴酒观察着基尔的表情,眼底一片狠厉阴鸷之色:“你去东都游乐场,尽快把库拉索带回来。”
“叫人将周围‘清理’干净,把波本和基尔关起来。”
他动作缓慢地收起枪:“拿到卧底名单后,再和你们好好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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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纪给了赤井秀一一拳。
在制高点看到赤井秀一还能在这个关头放松地抽烟时,她就预感这个可恶的美国人是不是要破坏规则,不守诺言。
这个美国人只是具有很强的主观能动性,对局势的判断独有一套见解。赤井秀一这样为自己辩解:“我觉得博弈不可能失败。当时出现了新变量,波本祸水东引,我觉得我们应该乘胜追击。”
赤井秀一嘴角破了一个口子,被愤怒的宫纪拽着领口,举起双臂表示投降。
“嘿,不要那么紧绷。”
赤井秀一低着眼看向宫纪毫无血色的脸:“我清楚地听到了他们的谈判,局势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以我对琴酒的了解,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杀害身份存疑的代号成员。”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能够很好地说明琴酒的自信,他的自信建立在强大的实力之上。他并是什么易燥易怒的好斗分子,相反,琴酒极端冷静,思维缜密,判断力一流。
从昨天深夜起,执行部的大部分成员就被派往世界各地处理卧底,留在日本境内的只有寥寥几个。
“在组织看来,目前日本警方在信息、资源方面处于绝对优势,可能会先组织一步找到库拉索。新的变量搅乱了谈判空间,我们需要让权利天平往这边倾斜,拿走组织手中的筹码。筹码越少,组织会更加畏首畏尾。”
人命自然是一种资源,死去的代号成员是单位损失。
“我会留在附近等波本和基尔安全地走出仓库。”
赤井秀一抬眼看了看天:“假如……我任你处置。虽然我觉得,我不会出错。”
宫纪抿紧嘴唇,松开赤井秀一的领子:“你口中的变量是什么?”
“建筑师。”赤井秀一向她复述:“建筑师从研究组逃跑了,兰萨德觉得建筑师偏向了警方。”
宫纪向后退了两步,腰腹抵在车身上。
9:00
两个成年人和三个小孩玩得还挺开心。
库拉索大部分时候都是正常的。但偶尔,他们一起走在人群中,她毫无征兆地颤抖起来,紧紧跟在宫治身边,借宫治高大的身形挡住自己,像是躲避什么人的目光。
这代表她感知到了一个危险源。就如同宫纪会害怕一根针那样,神经官能症的危险感知系统总是让人大惑不解。
宫治也不太能理解,不过他陪宫纪长大,对此有着丰富的应对经验。
他会放慢步调,借一些动作来挡住周围人好奇窥探的目光,耐心地等待库拉索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