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是這棟樓里最亮堂的一間房了,滿屋的裝橫顯示出主人的品味不錯,木地板上鋪著復古黃地毯,書桌旁邊還放置著罕見的傳聞中已消失的地球才有的唱片機。
「這個唱片機…很不錯,您很優雅。」婁禧陽抿了抿唇,回想著老頭的脾性,生疏地憋出了一句馬屁。
果不其然,老頭剛才還緊繃著的一張臉立刻就鬆了,但他面上不顯,只是鬍鬚得瑟地晃了幾下。
他踱步到唱片機旁,手上操作了幾下,旋律緩緩從中溢了出來。
小鐵錘在半空中正準備跟著高雅音樂轉圈,聽著聽著就不對味了
【咦?宿主,你有沒有聽過一歌,叫好運來?】他看著一臉沉醉不已的紅髮老頭,欲言又止。
「沒聽過,不過這個曲子很喜慶。」婁禧陽面上不顯,暗暗點評道。
那邊老人給自己沏了一杯茶,不緊不慢地說道:「你手上的那枚戒指,是我們組織第一任領的,換句話說,它屬於你爺爺。」
婁禧陽心道要進入正題了,嘗試將耳邊咚咚隆嗆的鑼鼓聲忽略,看了一眼手中的戒指。
「你爺爺曾經可是南半區匪幫里最耀眼的存在。」老頭的機械眼珠迅的翻轉,語氣逐漸嘲諷,「但沒想到啊,他的兒子確是個不折不扣的聯邦狗賊。」
拐杖在木地板上重重地砸著。
婁禧陽聽著他的話,猜測著他下一句會說什麼。
「婁安明現在的狼狽完全是他自找的,當初要不是他和蔣卓航執意要攪入聯邦…」
來了。
從始至終與上輩子重疊的話語讓婁禧陽心中沉著了些許,他盯著紅髮老頭,給了一個正常的疑惑反應:「您是說,聯邦現任管理人,蔣卓航?」
「還能是誰」老頭嗤鼻一笑,繼續道「他是我們頭兒撿回來的,剛回來的時候身上沒一處好皮肉。」
婁禧陽想起聞里他的皮膚看起來沒有半點瑕疵。
「他利慾薰心,連帶著你爸也被他迷惑,兩人當初走得乾脆,頭兒臨死前都沒見著他們一眼,哼,結果現在還要讓你來找我們幫忙。」
老頭把茶杯使勁地擱在桌上,嘴上罵罵咧咧的,無非是在指責蔣卓航不是個好貨色,被陰了才知道後悔。
老頭似乎變得很煩躁,急沖沖地走過去把唱片機關掉了。
房間驟然安靜,婁禧陽沉默地思索了一番,判定道:「您不會去救婁安明,對嗎?」
「不會!當然不會!誰管他的死活」老頭像是被激怒了,把桌上的水杯掃在地上,引起不小的動靜。
老頭的反應和婁禧陽預料中的一樣,他不再糾纏,直到下了樓,兩人也沒有打破沉寂。
走到大廳的時候,婁禧陽眼神掃到懸在半空的鐵台,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疾朝鐵台走去,邁開長腿一個利落的翻越跨了上去,他穩穩地落在檯面上,掀起眼皮往下望了一眼,大廳里的人密密麻麻的,少說也有三四百人。
全部人的眼光都放在他身上,有好奇的,也有輕蔑的,包括倍良,那雙湛藍的眼睛微微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