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析的拒绝君九离早有预料。
这三年来他十分清楚岑析对黎晚晚的恨甚至都出了他这个‘苦主’的怨恨。
而岑析的蛊术也是半路出家,是三年前为了方便照顾自己,才开始跟着国师学的蛊毒,若论起蛊术,南祈他那生父,国师卫言良才称得上是出神入化。
可那卫言良本就不喜他,加之他又是个心思深沉的性子,背地里能做出什么事都是他不可控的。
而岑析则不一样,虽有小孩般的恶劣玩闹,却算不上十恶不赦之徒,只要是自己开口所求,他就没有办不好的。
所以此事,只有交给岑析他才能放心。
“算哥哥求你。”君九离难得的软下姿态,用恳求的语气说道。
岑析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他,腮帮子也气得鼓了起来。
他是真没想到,皇兄这些年来第一次求他,竟是为了那女人!
“皇兄是忘了三年前她是怎么对你的?”岑析气愤道:“你所思所想皆为了她,可她未必也会这么对你!”
这话像是戳到了君九离的痛处,他面色肉眼可见的下沉,眉眼间也透出淡淡忧伤无奈。
他又想到了黎晚晚看他时那厌恶的眼神。
只是一瞬的失态,君九离便立即恢复了平淡的神情,“我没忘。”
“就这一次。”
岑析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也知自己皇兄那臭脾气,劝是劝不动了,只得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他这皇兄吃了那毒妇那么多苦还不长记性,他糊涂,自己可不能跟着糊涂。
那女人就不是个善茬,他得盯紧些,只要她再想对皇兄不利,他非得把这毒妇活撕了!
。。。。。。
那绣着竹子的腰封君九离并未拿走,还好端端的摆在桌上。
黎晚晚看着那腰封出了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月莺走了进来,看着自家娘娘对着那未完成的腰封呆,忍不住问道:“娘娘,这腰封,还绣吗?”
黎晚晚收回思绪,淡淡道:“不绣了,收起来吧。”
月莺接过绣棚,也不敢劝,只得好好收了起来,随后又道:“那婢子伺候娘娘就寝。”
“不必。”黎晚晚抬手揉着眉心,“睡不着,我自己坐会,你出去吧。”
月莺无奈,叹了口气后便退下了。
屋内只剩黎晚晚一人,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身上,无端添了几分落寞之感。
她遥遥望着窗外,似乎是在等着什么,可夜深如墨,除了当值的宫人立在廊下悄悄打着哈欠,就只余微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响。
片刻后,她自嘲一笑,自己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怎么了。
为何一想到君九离此刻也许正与他人在榻上温存,心里就止不住的泛起酸水。
不知究竟从何时起,她竟也变得跟深宫妇人一般,起了嫉妒之心,更期盼君九离今夜来的是她这该多好。
黎晚晚骤然回神,惊惧自己方才所想。
这便是君九离悄无声息,潜移默化的驯化结果吗?
她终究变成了后宫无数女人中的一个,嫉妒,疯,最后只得顺从。
这辈子都要在后宫之中争宠,若是争不到,便只能夜夜坐在窗前默默落泪么?
从前最嗤之以鼻的,如今却逃也逃不过。
又过了几日。
打了胜仗的翊王跟元将班师回朝,队伍浩浩荡荡从城外往宫内走。
按君九离所想,翊王此番回朝断然不会乖乖俯称臣,他手握着银甲军,此番或许会携着银甲君杀入宫内,恢复黎氏天下。
可偏偏没有,银甲军被安置在了城外,翊王只携了几十名亲卫便入了城。
但也不出所料的,他没有前往宫内面见陛下,而是直直回了府邸看了看前不久刚从牢里放出来的萧凛。
君九离听着下面人的禀报,眼神陡然锋利。
“那老狐狸竟没上当?”岑析在一旁暗暗锤手,可惜道。
当初君九离服下生死蛊九死一生,这其中也有翊王父子两的手笔,既是回来报仇,又怎能少了翊王?
只是翊王打了胜仗,刚立下军功,正得民心,寻常借口处置不了他,反倒会让好不容易平息下的民心再次激荡。
君九离跟岑析已经在皇城内布下天罗地网,只等翊王携银甲军杀入宫内,顷刻间便能把他拿下。
以谋反之罪处置了他,即便是百姓也无话可说。
“急不来。”君九离抿了口茶,突然道:“今年春猎是个好时机,我们得给他点机会。”
岑析立刻领会,笑道:“臣弟这就去安排春猎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