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逐渐收起玩味的笑容,等啊等也没等到江杳下一步举动,顿感不对劲。
“你先起来,朕何时要你跪下了?”
听到话,人乖乖巧巧地起身,头却一直垂着不看他。
“抬起头来。”
话落,她倒也听话地抬头,就见莹白的小脸上全是泪痕交错,方才还明眸善睐地在他跟前大逆不道,此刻就已经哭成了泪人。
皇帝:???
他忍不住回想自己是不是那句话说重了。
也没有吧。
他还没到那么吓人的地步吧。
经此一事。
皇帝彻底看透江杳这驴脾气。
半点不能让人说,非要人捧着哄着。
这不妥妥的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吗!
皇帝想到这脸都黑了,他完全没兴趣给人当阿玛啊!
要不还是算了吧,让她回茶房待着挺好的。
想法刚冒出来,皇帝就否决了,他不过是话说得严肃了点就哭成这样,现在他要是把人送回去不得哭得昏天黑地。
皇帝在这边纠结片刻,决定只把人当成普通近身宫女吧。
等养大些,估计就好了。
决定以后,皇帝看向江杳,就对上一双水汪汪的眸子,上扬的丹凤眼此刻浸满水光,端的是欲说还休的模样,惹得皇帝把要她退下去的话重新咽了回去,话到嘴边软了语气,“是朕没收着话吓到了你,原只是想叫你不许胡言,并不是真的要罚你。”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皇帝想要抱得美人归,哪知道美人是个犟驴。
要仅仅是什么话都敢说的性子,还能夸她天真直率。
可这人连好赖话都听不懂,他能夸什么。
还要变个话术反过来安慰她?
她是皇帝还是他是皇帝?
皇帝是越想越气,可一看见这张美得惊心的脸又骂不出来。
重重叹口气。
不就是还没开窍嘛,这又不能怪她。
左右他日后多教导点,在书房养段时间,总归是能教好的。
眼前这妮子,听到不是要罚她,立马扬起小脸,干净晶莹的眸子就直直看他,歪着脑袋像在思索真假。
非要等皇帝给她扯出个笑脸来,她才敢肯定,巴巴地也展露笑颜,“奴婢往日定是不敢再胡言,还请皇上恕罪。”
哦。
现在会说话了?
刚才怎么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字啊?
就杵在那跪着,也不嫌地板凉。
皇帝无奈地使唤苏培盛拿了件狐裘披风来。
所谓关心则乱,皇帝的御书房不说炭火充足还有地龙,江杳这身衣服在屋内其实刚刚好。
但皇帝看见她仍觉得这一身过于单薄。
—景仁宫—
夕阳从雕花窗檐洒进房间,章丹宫裙的背影正修剪着花枝,满头珠翠华丽庄重,她手持花剪漫不经心地划过细枝,身侧的剪秋手里捧着茶,“娘娘,可要歇息会。”
皇后接过丝帕将手擦拭干净,随后端过茶水尝了一口,“茶叶很好,就是这煮茶之人手法不够娴熟,茶香不够浓郁,反倒毁了好茶叶的香气。”
“好茶难得,娘娘若愿意调教,奴婢便将人叫来。”
“好茶是难得,人的耐心更难得。”皇后微笑着放下茶盏,“皇上最近可是都换上了清茶?”
“是,如今天儿还没回暖,往年皇上到底是吃乳茶多些。”剪秋叫人将茶水端了下去,换了一批乳茶来。
“想来华妃还不知道皇上口味变了。”皇后视线扫过方才修剪的花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