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挣脱开魏安辰的手,端坐肃穆,再无他话。
魏安辰皱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有远处盛放的烟花。
皇帝站起身,慕玘不得不跟随,只一瞬间,皇帝的手已经在宽大的华服下再次握紧了她的。
她能感觉到那人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如今又在这双手上。
她莫名紧张,心狠狠跳动着。
“今日设宴恭请篁朝单于,希望本国和篁朝世代安宁。”
洛子安闻声站起,,“皇上这样说,是篁朝的荣幸。昨日皇上皇后大婚,行程仓促,没准备大礼。今夜良辰美景如此,特地向皇上皇后讨杯酒欢喜欢喜。”说完一饮而尽,依旧笑面。
只是眸中微波被慕玘看在眼底,他也是长情的人,眼光一直对着她身后的人啊。
她举起酒杯饮下,一阵寒暄下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少,昏昏沉沉。
“皇后先回去休息吧。”今日,魏安辰实在是担心她不胜酒力。
“谢皇上。。。。。。”
婉儿迅扶住自家小姐,担心地小声道,“小姐怎的喝这样多。”
慕玘知道那个人的神色里满是担忧,于是握着婉儿的手尽力微笑,“我们回宫。”
走回鸳鸯宫,她怔怔道:“婉儿,你也看到了子川,对吧?”
婉儿愣住,想起幼年洛公子说过要娶小姐为妻的诺言,不觉心惊,赶忙回着,“洛公子,他只是您的故人。”
从小的情谊谁能坚持到现在呢,既然小姐入宫为后,最重要的是保全自己。
“一入宫门深似海。”慕玘凄婉一笑,藏了十分心酸。“皇后的位置固然荣耀,却已经束缚了我交友、生活的权利。”
婉儿伤感,却不知道怎么样宽解,只能静静搀扶。她看小姐神色无光,十分心疼,终究是忍不住开了口:“只是小姐,可千万不能再喝这样多的酒了。”
或许只要眼波流转,便能够荡漾心绪。
她微微笑,“今夜怕是要先睡下了。”
小姐和皇上自幼相识,小姐在私底下从来不叫皇上的名讳或是“太子”,只是以“他”来代替。
她由着婉儿言欢服侍着更衣沐浴休息。
宴会渐渐散去,热闹消散。
烟火散尽歌舞停,聚散终有时。
王孙贵族行礼离开,各宫妃嫔酒菜尽兴。篁朝一行人被带往早就安排好的住所,接下来的十五天,向来如此,十分周全。
魏安辰一杯杯灌着酒,急得小夏子团团转。
皇上从来不是贪杯之人,便打了个千。“皇上,回去歇息吧。”
魏安辰放下酒杯,摇晃站起。
“回听雨阁。”
小夏子听闻此语,顾不得多想,赶忙跟上。
夏日夜晚,因一场雨解脱焦躁的热气,倒也十分安宁。蝉鸣深深,一波波传到各宫人的耳朵里。所有宫殿都因方才的宴会尽兴而欢迎这令人安心的蝉鸣。
灯灭,黑夜安闲。
听雨阁内,烛光未散,添烛火的人走了一波又一波。
他们不知道皇帝醉酒醒是未醒,自回来便站在案前不停写着东西,
“真也没看出有什么好的。”
许多人不解皇上到底为何醉酒,也不知皇上夜晚还不安歇到底是何意,只能更加用心的做着事,生怕出错。
“世间安得两全意,不负如来不负卿。。。。。。”皇帝突然大笑,小夏子看着纸上狂草的几个大字,心中一惊,皇帝是真生气了。
魏安辰做事谨慎,写字从来不狂草,除非被先皇责骂冤枉,心中愤懑无法排解。
他抬起头来,眼光嗜血,眼底的怒意隐藏他的不甘心,纸上落款【如卿】,丢掉手中的笔,猛地坐在位子上。
“皇上,该去鸳鸯宫了。”小夏子颤颤巍巍,却不敢忘了提醒。“外头下大雨,皇上。。。。。。”
外面大雨倾盆,雷声不绝。
魏安辰冷冷看他,反倒笑着,“是了,规矩怎么可以改?”
皇帝的车马走到鸳鸯宫。
鸳鸯宫十分安静,几个守门的不敢睡去,宫内因大雨雷声再亮起烛光。
皇帝走近,看到早已在塌上因酒醉熟睡的慕玘。她脸颊通红,不同于往常。他皱起眉头,转身吩咐旁人,“朕要沐浴。”
他径直走向清池。
半个时辰后,帝王更衣就寝。
烛光暗淡,一切都显得氤氲暧昧,众宫女随着婉儿一同退下。
暗黄的大殿内,只剩帝后二人。
他撑起身,望着睡在里侧皱起眉心的慕玘,突然现这个女子永远皱着眉头,似乎没有舒展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