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内的一家馆子当小二。
这小二一当,有二十年了。
讲真的,那四个儿子没有一个能赶上他爹的。
“大姐!过年好!姐,你身体近来好吗?年前有一天我做梦,梦到你背去看郎中,我路上不听话一个劲叽歪,你拿出仅有的两文钱给我买了一个烧饼!”汪苟有一双巧嘴。
有了他的开头,余下了他几个孩子,都开口问姑姑过年好。
谢秋拉这个小舅子进门,谢汪氏也没再给弟弟冷脸。
姐弟二人相差五岁,家中只有他俩是亲的。
二人从小没娘,相互搀扶着一起长大。
从进了谢家门,汪苟就把谢家人哄的团团转。
连最小的两个孩子也围在舅舅跟前说话。
汪苟此人识字不多,还是进入饭馆里学的。
但这么多年的经验积累下来,他现了一件事。
那就是人愿意与自己帮助过的人交往,说话儿。
却不太愿意与帮自己的人多言语。
于是他就找到讨人欢喜的诀窍。
不论是谁,只谈别人对自己的帮助。
所以他这人在外不讨人厌,还让人觉的此人记恩可交。
姐弟情是真深,但也掺杂了许多算计。
汪苟结亲时,后母使了坏招,他娶了个混不济的婆娘。
好歹能生,连生四胎皆儿子。
先是喜后是忧,家穷给儿子们讨不上婆娘。
“姐,你也知道我丈人门上就是个破烂户!两五不懂一十的些人!牛氏年前来你这撒泼打滚,弟弟代她向你赔罪。”汪苟说的有情有理的。
谢汪氏忙说:“行了,我还不知道她那个人?这事就过去了,但咱两家的亲事就此作罢。”
汪苟点点头。
席间又喝上了几两酒,汪苟开始了他的表演。
先是诉说一通姐姐,姐夫对他的帮助!连早年老爷子给了他块地瓜也讲!
再说了自己是真心想报答姐姐姐夫的,本来二妮到他家过日子,就和在自己家一样!
“那是我姐的孩子!跟我自己的孩子一样!可惜啊,姐!如今我快四十了,连个闺女也没有。姐,你把铜妮给我吧?”
谢老头双眼一眯,乐呵呵的说:“大侄子,那可使不得。我现如今也只有一个孙女在跟前,天天替他爹娘跟我尽孝呢!哪能去你家当闺女?再说了成了闺女,这孩子出嫁,这嫁妆你得出啊!”
汪苟尴尬的笑了笑。
“老爷子说的对!我这心里总想报答,大姐小时候对我的看护之情。”
“懂得还恩情是对的,但也没必要替恩人养闺女来还。我知道你心里想感激你姐!明年啊,给你姐打一对银镯子!这个好,让你姐也出去显摆显摆!礼轻情意重,我是理解你的。”谢老头也给汪苟挖了个坑。
好嘛!人老道行深。
谢老头望着儿子儿媳那痴魂样,打算客人走了抽一顿儿子!
这时在院子里玩耍的小朋友打了起来。
原因吗?不复杂。
汪家的四个哥儿嘴不干不净的。
还想拉扯铜妮儿!
于是两波人打在了一起。
最后,谢老头斥喝了一声人才分开。
汪苟最会看眼色行事,见谢家的主事老爷子都翻脸了,赶紧带着四个孩子走了。
走的时候,谢汪氏追出门去给了弟弟两个饽饽压篓子。
没想到回到家后,老爷子正拿着条子抽谢秋。
边抽边骂:“你对人家有什么恩?天天以恩人自居!谁家报恩要夺恩人家的闺女!这么爱听好话,你去乞丐堆里去听!没听说过忠言逆耳吗?”
见谢汪氏回来,谢老头只说了一句:“明个我给铜妮定门亲,你弟就不用惦记了!”
“爹,我弟人还是很好的。”
“我没说他不好!我只说谢秋瞎了眼!”
听到老爷子的话,谢汪氏低头垂泪,上前扶起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