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仕玉的呵斥短暂打断打人者的动作,为的红毛打量他两眼,见他人高马大却只有一人,吊儿郎当地回敬他:“哪儿来的臭a1pha?关你屁事,滚!”
裴仕玉咬了咬牙:“一帮以多欺少的垃圾,再不滚开,我报警了。”
混混们像是听了个笑话:“报警?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警察来南城洼。”红毛已经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领,“这么喜欢管闲事,看来是被教训少了。”
裴仕玉知道跟这里的人没法讲理,他也懒得废话,直接拎起拳头,一拳砸在对方眼眶上。
红毛被打懵了半秒,回过神来,龇牙咧嘴地叫嚣着要给裴仕玉好看,招呼手下的人一拥而上,把他抓住。
他抓起木棒就要往裴仕玉脑袋上敲,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抓住了手腕。瞬息之间,一个收着力道的巨大拳头已经擂到他脸上。
红毛一声嗷叫,踉跄两步,站稳后看到围过来的几个彪形大汉,立马知道他们不是这种专业保镖的对手,放出“你等着”的狠话,就捂着脸招呼伙伴匆忙逃走了。
年俊峰过来帮裴仕玉整衣服:“行了吧,我的大少爷。风头出了,人也赶走了,上车吧。”
裴仕玉不满年俊峰故意让他受一顿威胁来阻止他以后继续管闲事,也不满对方把他这举动当作小孩的一时意气,更不满他的冷漠。
他撇开年俊峰,走到受伤那人跟前蹲下,推了推他的肩膀:“你怎么样?”
对方没有回应。
裴仕玉看他满头满脸的血,一条手臂折到不可思议的角度,简直惨不忍睹,心头一怵,这人该不会已经被打死了吧?他把手指往那人鼻子下伸。
年俊峰严厉喝止:“裴仕玉!”
裴仕玉不听他的,还是把手指伸了过去,探测到虚弱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糊血的颈侧,还有脉搏跳动。
“人活着,快叫医生。”
年俊峰简直拿他没办法,让司机打急救电话。他走到裴仕玉身边,掏纸巾给他:“赶紧擦手,太脏了,怎么什么都去碰。”
裴仕玉不以为然:“血而已。”
“在这片生活的,你知道他有没有什么传染病。”他拉裴仕玉的胳膊,“一会儿救护车就来了,我留个保镖在这看着,我们走。”
裴仕玉想了想,他也没有更多能做的,况且母亲还等着跟他过生日。正要起身,一只手突然将他抓住。
那只手满是擦伤和泥灰,手指却长而有力,牢牢锁住他的手腕。一个人被打成这样,还能爆出这力气,还挺让人意外。
他听到躺在地上的人气若游丝地问:“……你谁?”
“一个过路的,不用谢。”裴仕玉拍拍他的小臂,以示宽慰,“打你的人跑了,也给你叫了救护车,放心。”
看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裴仕玉赶紧阻止:“你最好先别动,不知道你伤了哪儿,乱动内脏容易二次受伤。”
那人不听劝告,硬是扯着他的胳膊从地上坐起来,从一脸的肿胀和凝结干涸的血痂里睁开眼。
眼睛也充血了,他看了一会儿裴仕玉,举起另一条胳膊荡了荡:“只是手断了,内脏应该没事……还好。”像是安慰救他的人还是怎么回事,他竟朝着裴仕玉笑了笑。
裴仕玉一点也没看出哪儿好,挣了挣被他拉住的手:“你就在这儿等医生,他会陪你,我得走了。”他指一旁留下的保镖。
那人理直气壮地:“我没钱去医院。”
年俊峰看不下去,过来扯他的手:“我们救你还被你讹上了?赶紧放开。”
裴仕玉跟保镖说:“送到医院把他医药费也一起付了。”
年俊峰瞪眼,他当然知道自家小少爷什么脾性,只是不满他对南城洼这帮人也大善心。他只看对方满脸是血,却想不到这多半是狗咬狗的结果,更不知道人,特别是深陷穷困和绝望境地的人,会有多坏。
果不其然,听他乐意帮忙付医药费,这人又冲着裴仕玉咧嘴笑:“真是否极泰来,霉运走到头给我遇着一个活菩萨。”
裴仕玉懒得听他胡言乱语:“松手,我有事得走了。”
那人还是不松开,只说:“但我费黎从不无缘无故欠人情。”
这把裴仕玉听笑了:“那你说怎么办?你那断手自己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