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九垂下眸子,小声说:“嗯。”
周属把他手里的刀子拿了过来,也没理那爬都不起来的小偷,牵着他的手往回走,问他:“伤哪了?”
付九:“腰。”
周属察觉了他的情绪不对,以为是吓着了,他点了根烟,咬在齿间吸了一口,说:“这群人是看着之前没警察上来,胆子越来越大了。”
付九没说话。
周属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些:“以后别自己出来了。”
付九还是没说话。
周属低头去看他,现小孩儿正掉着眼泪,哭了也不知多久了。
他叹了口气,挺无奈地说:“你到底是小姑娘还是小伙子,怎么这么爱哭呢?”
付九抽泣了声,握紧了周属牵着他的那只手。
周属突然停住步子,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用力搂了一把,然后放开,说:“我那儿有药,给你上药。”
虽然温暖一瞬即逝,但那是周先生的安慰,付九的心慢慢安定了下来,用袖子擦了眼泪,点了下头。
他跟着周属回来,抬头看周属的上铺,那小姑娘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翻了个身,拉了拉被子,睡了。
车厢的灯正好这个时候熄灭,周属开了手电,在自己的包里翻,付九坐在自己的床上,把裤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了一截儿腰。周属拿着药过来看,现那地方伤得并不重,只是像是反复地割了好几条口子,都不深,但交杂在一起,看着吓人。
周属蹲在床边,用碘酒给他擦伤口,低声说:“疼就说话。”
付九真就说话了,不过他没说疼,他问周属:“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周属:……
周属:“九儿。”
付九轻轻地“嗯”了声,又说:“我考上人民大学了,是学经济管理的。”
周属没想到小孩儿居然这么厉害,随口调侃了一句:“高材生啊。”
付九说:“我叫付九,考上人民大学了,是学经济管理的。”
周属:……
他抬头看小孩儿,看见小孩儿纯净执拗的眸子,男孩儿盯着他说:“你想找我的话,特别容易。”
周属垂下眼睛,给小孩儿上了药,没再开口说一句话。
这一晚上不太平,付九腰上疼得睡不着,听到外面有人的争吵声。他躺着,直直盯着漆黑的夜,想着夜太长了,怎么天还没亮,又想着夜太短了,天亮了后,他和周先生相处的时间又少了。
第二天,周先生给他买了好吃的,还有一罐黄桃的罐头。他以前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到罐头,还得让着家里的弟弟妹妹吃,平常只能吃一块儿。
他喝着糖水、小口小口咬罐头的样子逗笑了周先生。
他问他:“有那么好吃吗?”
付九点头,喜滋滋地说:“好吃。”
他和周先生中间的过道其实很窄,靠窗的中间有个小桌板,他就趴在小桌板上吃东西,和周先生聊天:“我昨天听到你们说‘空子’,是什么意思啊?”
阿荣走了进来,回答了他:“就是一群不懂江湖事的愣头青。”
付九“哦”了声,不耻下问:“那‘老荣’呢?”
周先生在他手边捡了粒花生米吃,说:“统共就在你面前说了这么几句,全给你记下了。”
他拍了拍手,弄掉手上的花生碎屑,说:“老荣就是小偷,臭子点就是好色的人。以后遇上了我们这么说话的,就躲着点走,这是黑话,一般这么说话的没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