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京城日日热闹,来往的人换上几拨也不改繁华,几年过去,光凭闹市所见,仿佛如今已是歌舞升平的盛世。
雪院门口停了辆马车,卫衔雪抱了一摞书卷出来,被降尘搀扶了两步上了马车。
他在马车里喊了一声:“去国子监。”
这些时日安宁,卫衔雪在京城里几乎还没过过这么安静的日子,他本就性子有些沉静,只要自己压一压心头的思绪,他就能装成一个谨小慎微的听话质子。
但他不能让自己闲下来,因而卫衔雪去国子监找了个书吏的活计,他白给人抄书整经,这白送上门的好人手没人能推脱得了。
今日卫衔雪就要去国子监走上一趟,但他在马车里等了许久,也没等到车辙滚动,他起身要去拨帘子看看,“降……”
不想降尘率先一步掀开了,他凑了个头进来,有些难办道:“殿……殿下……”
卫衔雪想不出什么事情让降尘欲言又止,“何事?”
“是……”降尘一脸皱着,“是那个……”
“卫公子”不想还没等降尘说出来,马车外面传来一声,“侯爷邀您一叙。”
降尘闻声把帘子掀开了些,他略微偏了偏身,给卫衔雪让开了视线,“是那个镇宁侯……”
还未驶动的马车对面,停了两匹高大威猛的骏马,镇宁侯一身穿戴齐整,朝服威风凛凛,像是方才从朝会上下来,身后跟了个骑马的小将。
江辞勒了勒马绳,他骑在马上,缓步朝卫衔雪的马车前行了两步,马蹄哒哒。
第83章:蕲州
卫衔雪往前探的身子顿时下意识坐了回去。
难怪方才降尘难言之隐,镇宁侯算得上大梁柱石,从前燕国败于他手下的赤羽营,这般忽然对上,难免让人生起退避的念头。
可卫衔雪从前是和江侯爷同处屋檐过的。
即便……其他的卫衔雪也来不及想了,他怔了片刻,赶忙从马车里起身,他在帘子外就行了礼,“拜见侯爷。”
江辞制止他的动作,“不必多礼,就……就马车里谈吧。”
“是……”卫衔雪在马车边犹豫着偏开身,还在先自己下去了,“侯爷请。”
等江辞上了马车,卫衔雪才跟着进去。
马车外面等候的降尘和那小将隔开候着,让里头的动静无人打扰知晓。
雪院里没什么华丽的马车,这马车平日里就卫衔雪一个人坐,因而地方不大,江侯爷人高马大坐在里边,显得里头更有些逼仄。
卫衔雪垂着头惴惴不安,“不知侯爷到访……”
江辞打量的目光并不明显,“我今日下朝路过,恰巧遇上,有些事想同你谈谈。”
侯府和雪院隔着好几条道,这路过不过托词,卫衔雪眉梢微敛,客气道:“侯爷但说无妨。”
江辞眼里并不严厉,“算来你来大梁也有几年了,这些年我久不在京,京城风物年年不同,许些事情鞭长莫及。”
他顿了顿,“但我知道你当年入京路上,受了很多苦。”
卫衔雪当这不过寒暄,他嘴唇开合一下,却并未作答。
静了片刻,江辞接着说:“我也知道当年的事,是褚寒对不起你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