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通畅,最多一个时辰,必能脱离中州追兵,”护卫有点担心另一个方向,“就是西边接应的人……”
如果不快点想办法,会死。
齐束:“不用管。”
“可那边是老夫人最看重的十八郎……”
“有什么关系,”齐束唇角弧度愉悦,“宗亲兄弟,不就是这种时候用的?”
萧无咎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一回一回替那不中用的叔叔周全,给机会,背锅,愿意背就多背点,也替他背一个。
十八郎是个聪明人,这几年跟他争权争的整个蕲州风起云涌,死在这里才好啊,母亲愤怒,幕僚遗憾,蕲州以后从上到下劲往一块使,一起仇恨萧无咎要弄死萧无咎,怎会不替自己拼尽全力?
“咳咳噗——”
喉间腥甜,又一口血喷出。
“主公——”
“手可真重啊……”齐束抹去唇边的血,眼神阴戾,“看来得给凉州侯和昌海侯找点事,不能叫萧狗闲着……”
偏生这种时候,他得养伤。
……
蕲州侯跑了,中州兵追过去了,百姓们被疏散,长长街道变得空旷安静,微风吹来,屋檐下灯笼轻晃,光影交错,荡起涟漪。
萧无咎随手绑住伤处,把祝卿安从墙头抱下来,手里那罐糖还是没丢。
祝卿安看着男人光影交错中的脸:“你好像不怕蕲州侯杀我。”
“他不会,”萧无咎放开他的腰,“在他眼里,他自己的命最重要。”
我也不会让他杀了你。
祝卿安了然:“他今日不是专门来劫我的?”
萧无咎微颌:“他有想打探我的东西,顺便,把他弟弟送给我杀。”
“弟弟?”
“蕲州侯家族比较特殊,上一代嫡妻郑氏无所出,下面全是庶子,上一代齐侯爱妻,郑氏出身高,资源又多,遂蕲州大权一直由她掌握在手。”
萧无咎说的很克制,但祝卿安听懂了,所以这是一个嫡母把控大权的地方,她看中的人,培养的人,才能成为蕲州侯,蕲州的领军,不喜欢了,觉得不听话,便会想换,反正儿子孙子多,随便她用?
所以齐束也是庶子?要杀的弟弟,就是现在的心腹大患,竞争对手?
“那你们还挺有默契?”
祝卿安沉吟,齐束来这一趟,留给萧无咎不少好处,也没劫走他,萧无咎也帮齐束杀了弟弟。
“那倒没有,方才他真想杀了我,我也是真想杀他,我们无论谁抓到机会,都不可能放,留下这些代价,他想必也很心疼,”萧无咎解释,“我也不能放任齐十八成长,此子心机城府比齐束只多不少,手段也从不正派。”
祝卿安听懂了,没再说话。
萧无咎:“你方才与蕲州侯论命,很精彩,他一向标榜虔诚,今日被你破了功。”
祝卿安:“你也想知道你的命是什么?”
萧无咎摇头:“并不。”
也对,这个人不信命理。
祝卿安看他:“你觉得,命是什么?一点都不信?”
“并非不信,”萧无咎说话声音仍旧平稳,可抱着糖罐,无端交织出几分温柔,“上天安排你生在某个时节,许有一定的理由,你的性格处事方式就是会有不同倾向,我不是不信命,只是觉得,人会变,事会变,天地会变,结果并非唯一,比如我遇见你,这是上天注定,但我与你最终怎么走,我觉得,谁说了都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