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摇摇头,的确没有被吵到,只是就这么醒了,好像睡够了?
萧无咎放下笔:“那去吃点东西。”
祝卿安:“好。”
他穿好外裳,随萧无咎往外走,本来安静的夜晚,宁谧的庭院,随着他脚步踏入庑廊,突然喧哗起来,人声鼎沸。
好像他的脚是什么开关一样。
“来了来了!大宝贝出来了!”
“嘘——别这么叫,小白不是说了,他不爱听。”
“那小先生?”
“小什么小,人家本事大着呢!不准不尊敬!”
“这哪里是不尊重,这是疼爱孩子!小小年纪练出这么大本事,可见是吃了苦的,咱们一个个敬着远着象话么!总不能叫全名祝卿安吧,那才是不尊敬,要不叫卿卿——唉哟打我干什么!”
“卿卿是你能叫的?小祝或小安你们选一个——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是他爹!”
白子垣自恃和祝卿安相处的多,胸膛挺着下巴抬着,那叫一个睥睨万千,用鼻孔看人,看到祝卿安身影出现在灯下,更是比谁都积极,嗷一嗓子就迎上去了——
“义父你来啦!”
众人:……
瞧瞧你这谄媚样子,别说是我儿子!
祝卿安也沉默了,不是很想当这个爹。
“来来我给你介绍,”白子垣热情极了,拉着他过来,给他介绍,“这是左翼将翟以朝,看他年纪就知道,级会骗人的老流氓一个,油腻又世故,能和你从酒色财气聊到人生理想,一般需要跟别人搭话套话下绊子,都派他去……你离他远点,学不了好。”
“怎么说话呢?”翟以朝上来就是一个脑门栗,以白子垣躲不开的角度敲了他一下,再微笑朝祝卿安拱手,“论人生感悟,世俗脱,命运艰难坎坷,我肯定得跟小安多学习嘛。”
说话很圆滑,但并没觉得油腻,可能脸长得好看,眼神也太正?
祝卿安看过很多真正酒色财气的人,不管是否有大成就,眼里的神,多多少少都带了浊意,这个人一点都没有,知世故而不世故,而立之年的人,很难得。
“翟将军头角峥嵘,盖世英雄,不必自谦。”
“哇主公你竟真给咱们找来一个大宝贝!”翟以朝当即双眼亮,拉着祝卿安要点香喝酒,“我要和他歃血为盟,结拜成兄弟!以后谁敢伤他一根头,都从我尸体上踏——”
白子垣劈手推开他,拉着祝卿安介绍下一个:“来来这位,咱们定城一枝花谢郎谢盘宽!人们都赞他世家风骨,风流倜傥,貌比潘安,郎才绝艳,其实懒散又挑剔,嘴又刁又毒,整个中州军属他最难搞,天底下学问礼仪没他不懂的,也没他挑不出错的,从来不会自省,有错就是别人的错,有场合需要装逼挑刺甩锅的就他去,保证能成——你离他远点,学不了好。”
谢盘宽玉扇微摇,缓缓颌,眉如剑骨,眸若星河,微微一笑,果然优雅风流,公子无双。
面相令人舒适,又有特殊之处,祝卿安很难不细品:“人生百般滋味,体验才得意趣,过往不悔,眼前珍惜,我之前路,皆我想要,我所不欲,皆能斩断——人能潇洒能得大自在者不多,谢将军贞心,令人钦佩。”
谢盘宽眼梢微翘,似有讶异,不过转瞬融于微笑,温润气质如星月锋芒,更绽放闪耀:“今夜的酒,想必会别有风味,与俗人共饮未免太不风雅,安安要不要坐我身——”
他的话还没说完,祝卿安就被萧无咎带着转了身,意思很明显——下一位。
谢盘宽视线慢慢滑过主公的脸,哼了一声,再看向祝卿安时,越感兴趣。
白子垣继续:“这位就是我们的中军将吴宿了!看这体格,看这肌肉,就知道中州军里可靠的就是他了!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你需要什么,只要说一声,他一定能做到,有他在你只管往前冲,真的遇险九死一生也不用怕,扭回头一定能看到他在支撑!有他在的仗,打赢了,他沾不上光,输,呵,他根本不会让你输!就是没长嘴,不爱说话,你跟他聊天能急死,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还不如直接上手干架痛快……你离他远点,学不了好!”
吴宿对祝卿安点头示意,还真是不爱说话,但眼神表达很明确:有事随时找我。
也是帅哥一枚,沉默是金不但没压下他气质,反而催了另类的荷尔蒙气息,让他有种特殊的禁欲感,克制感。
祝卿安掠过他眉眼:“抱朴守拙,心有沃野,明月虽远,又何尝不在暗路陪伴,岂知未有一日,能得明月入怀?”
吴宿眼底滑过异色,又很快敛下,拱手更加郑重,他没说话,没人知道他内心在翻涌什么。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