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安:……
您孙子喜欢,是因为他吃了饭有糖啊!
他笑不出一点,怪不得卦象吉中带凶,饭肯定有,没想到是这样的……
若这就是险,他认了!
苦巴巴吃了两份苦瓜,祝卿安揉着肚子站起来,现前面空了,打架的人被带走,卦摊重见光明,连之前被打翻的卦钱都没人贪,全部捡起来,给他放回了小木匣。
所以……他为什么要吃这份苦?
这财根本不会失,他完全可以拿了钱去买想吃的饭菜!
你们中州就是这么折磨人的?不跟你萧无咎干,就这么不顺?
命师,也是会被命运玩弄的……
祝卿安愤愤磨牙,他还就不走了,就在这算命!
下午,一些算命的反馈来了,比如上午着火的那家,生孩子的那家,都带着红封过来,又是庆幸又是感激,差点要跪下磕头。
摊子前人更多了,祝卿安生意很忙,仍然算什么的都有,甚至有关心中州侯前程的。
有人夸他,说他神勇非凡,文韬武略,希望他能一路顺利,成全雄心壮志,带领中州过源源不断的好日子,也有人骂他,说他识人不清,能力不足,任人唯亲,定城这么重要的都城,竟然扔给亲叔叔管,政治不清,贪官当位,好官难为,长此以往该如何是好!
中州侯还收这么多流民入城,别的地方唯恐避之不及,他倒好,有多少收多少,占用了本地百姓多少资源,本来青黄不接粮没多少,还得分给外人,这些白眼狼还不记好,凭什么白养着他们?
流民被戳到,又不高兴了,我是现在没活路了,流浪至此,又不是以后不出力,非得眼睛盯着当下,那你还生孩子养什么,没一点用还吃你的粮不是?一边阴阳怪气,一边又悲愤表示,我们不是来破坏这个家的,我们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差点又吵起来。
在祝卿安看来,谁都没错,每个人有自己的经历,不同的处境,在意的东西,生出的焦虑,视角不同,感受也就不同,只是……
萧无咎似乎从来没有表过功?
民间对他有很多猜想,所有鼓励人心的振奋画面都是在战场上,想象里,他没有面对百姓真正说过什么,场面上的话都没有。
大家对他只有猜测,只有向往,只有期待,他本人在想什么,他的选择,他的取舍,他的爱,他的恨,喜欢什么厌恶什么,内心在渴望什么……没有人理解,更没有人知道。
他好像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夸奖或批判,期盼或指责,依赖或误会,都没关系。
可一个人不是随随便便长大,就突然成了悍勇无畏,城府深沉,战无不胜,百毒不侵的男人,他身上,必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过往。
祝卿安想起碗里苦瓜的味道。
萧无咎自己……有没有觉得苦过?
定城外五里。
凯旋的人正疯狂往回跑,甚至自动自比赛。
“不行我必须得第一个回,比所有人都先!”左冀将领翟以朝一马当先,壮硕长腿夹着马腹,而立之年的眼睛写满岁月阅历,笑起来的眼纹里都夹着桃花,“主公年轻不会哄人,我会啊,我得好好教教他!”
右冀将领谢盘宽飞纵在侧,不愧是曾经的世家子,一身玉色广袖宽袍,不但不会不方便,骑在马上还格外飘逸好看,如谪仙降临人间,说话声音也好听,如玉石润脆:“我看你缺的是检讨,小白都被你教成什么样了?”
翟以朝:“小孩不吃点亏,怎知人生美妙,将来懂得珍惜?你们年轻人啊,就是心太急!”
中军将吴宿骑黑马落在最后,没和前方二将争锋,而是迅又整了遍后军——
保证无论何时何地,战术战略齐备,今日必要替主公留下小先生!
城内,沐风街道对面。
萧无咎迎着夕阳,手里捧着一罐糖,每一颗都剔透晶莹,散诱人甜香。
这是本地特产,小孩没有不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