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渝本是个不缺灵动的柔美长相,连着手指都是白皙柔软的,温知渝没干过粗活,平日也经常会擦脂膏,手上的皮肤柔嫩,只有拿毛笔留下的薄茧。
温知渝拉着温霁的衣袖,温霁看着自己身上的青衫,只觉得他今日该穿玄色的衣服才是。
温知渝如今和温霁走在一处,已经瞧不出姐弟的模样了,温知渝还是少女模样,而温霁却长大了。
街道上虽太平了,不过人少了不少,一副萧瑟之景,只有几个小摊贩还在叫卖,如今还是艳阳高照的时候,温霁打了一把伞在温知渝头顶,怕阿姐中了暑气。
「遭了灾之後还能这样,已经实属不易了,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温知渝起了好奇心,乾脆拉着温霁去了茶楼,这个时候茶楼的生意倒是不错,毕竟还没闹起来,府城中受到的影响其实很少。
包厢已经满了,温知渝和温霁被小二引着去了二楼靠窗的一张小桌前。
「要一壶清茶,要白茶,再来一碟绿豆糕,一碟云片糕。」温霁挑了温知渝爱吃的两样,这茶楼中没有蜜饯果脯,他给了跑腿的钱,让小二去买。
温知渝在一旁左顾右盼,听着温霁的话,忍不住挑起嘴角,她家阿霁如今学会照顾人了,如果往後她能生个温霁这样的儿子,做梦估计都能笑醒。
茶楼里逐渐坐满了,说书先生也露面了,温知渝抿了一口茶,自打发现她喝了浓茶之後会很难入睡,温霁就只肯让她喝白茶了,清茶,茶也淡。
「也不知这些事,茶楼里的人还敢不敢说。」如今实在是谈不上言论自由,前朝和朝廷的事情尤其要慎重,毕竟大多数时候,说者无心,听者有心。
「没什麽不敢说的,河州府的事情不仅要说,还要大说特说,灾祸还未成,陛下便让赈灾,安抚了一州的百姓,说出去,百姓只会感念陛下圣德。」
温霁说完,发现温知渝一直在盯着他瞧,温霁心中一紧「阿姐为何这样看我?」
温霁一直都知晓,他家阿姐是不一样的,百姓大多愚昧,便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家中请了夫子,也只会念个女德,女戒之类的书,可温霁自幼就知道,他的阿姐聪敏,有些想法虽然天马行空了些,可却博古通今,就连朝廷官场上的事,也能说出个一二来。
「若是阿姐也能科举,一定会在朝堂上有所建树。」温霁那时和温知渝说了这话,温知渝的表情很是复杂,最後却只是摸了摸他的头「我家阿霁能干就行了。」
茶楼中,温知渝看着温霁侃侃而谈的样子「阿霁,这些也是府学教给你的?」
温霁低头喝茶不说话,温知渝明白了,天赋,这又是天赋使然啊。
「说书先生上台了。」温霁有些别扭的转移话题,温知渝抿唇一笑,抬手轻轻揪了一下温霁的耳朵,便扭头去瞧楼下了。
只剩下一个温霁坐在那里,脸上悄悄染上了一层薄红,阿姐力气极小,不像是要揪他耳朵,更像是指尖抚摸过他的耳廓。
他的耳朵,是太敏感了吗?
温霁有些失神,自然也没注意到,旁边包厢里的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国子监的监生见此情景,可谓是义愤填膺,当即写诗作赋,打算将河州府的事情告知陛下,却不想竟遇到山贼追杀。」
下面说书先生的语气激昂起来,温知渝已经明白了,一群书生为陛下请命,闹大了河州府天灾一事,皇帝自然不会轻拿轻放,贬斥了河州府的知府等一众官员,还要安抚河州府的百姓,如此,这事才算是善始善终。
说书先生说完了,茶楼中更是议论纷纷,温知渝听了一耳朵,多是夸赞那些国子监的读书人为百姓请命一事,更多的,则是讲陛下圣明的,这知府当真是该死。
「阿霁,山贼这样不长眼吗?竟然敢追杀国子监的监生。」温霁点头,温声开口,语气带着淡淡的讥讽「阿姐,陛下自然也会这样想。」
温知渝和温霁下楼回家,路上还忍不住感叹了一声「想出这个法子的人啊。」
温霁心中一紧,可温知渝却什麽都没说。
「阿姐,我想去同窗家中看看他们是否安好。」眼看着快到府门前了,温霁才开了口。
「应该的,快去吧,若你早些说,阿姐还要你送回家啊?」
温霁将人送到家门口才转身离去,没走几步路,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马车。
萧言卿从马车上下来,看着站在面前的温霁,比起刚才在茶楼中,温霁如同换了一个人。
「此事既然已经结束,找我还有事吗?我与平阳侯府,此事可算是两清的。」
「我知道,我来这里只是觉得,你应该立刻回萧家,而不是在这种小地方虚度光阴。」
温霁听了,转身就要走人。
「你喜欢那姑娘?」萧言卿一句话,温霁停了脚步。
第40章心思不够清白】
「她是我阿姐,别用这种话污蔑我们姐弟。」温霁这一次瞧着萧言卿的眼神才是真的如淬了毒一般。
萧言卿年幼的时候,大胤还是乱世,他也算跟着他爹见过不少人了,形形色色,自然也有那不一般的乱世枭雄。
可温霁今年才几岁,八岁之前食不果腹,然後在溪源县被一个小小的举人教导,前两年才来了河州府,若放在寻常百姓家,温霁这样就算是山野之间飞出的金凤凰了,便是在京城之中,也称得上绝顶。<="<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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