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辞起身,被带离大殿。
长风卷起衣袖,他如同世间的一块美玉。
而他知道,他的心是黑的。
慕青辞暗自盘算着。
父皇此番被封轸营救,对封轸深信不疑。
甚至他言语暗示都没让父皇动摇,旁敲侧击没打中封轸,反倒打中了卫沉。
父皇对他丶对卫沉都起了疑心。
他更不宜再胡乱攀咬封轸。
何况如果真的抓到了覃琏,严刑拷打逼问出来的一定是他。
因为这就是他做的局。
封轸到底为什麽可以提前预知又做得如此周密。
甚至作壁上观,就能渔翁得利。
他明明拿到了鹿微眠的布防图……对,布防图。
毕竟那东西,是他以防备之名要来的。
阿眠生性单纯,即便是怪他怨他,不想再与他来往,但念在旧情也不会不答应他这等「自保」的要求。
慕青辞眉头紧锁,他从没怀疑过,阿眠给他的东西会有问题。
阿眠会害他?
慕青辞停住脚步,刚巧封行渊从他身边路过。
封行渊友善地与他打了声招呼,「殿下为了臣,下了如此大一盘棋,臣真是受宠若惊。」
慕青辞气笑了,「封轸,别装。」
他面色依然温和,从远处看,还以为他们两个交情甚好。
但慕青辞说出来的话却是,「孤不怕输,孤就怕你弄不死我。」
封行渊轻「啧」一声,「殿下靠臣的血活下来,这般丧气话臣听了也难受。」
他说完,径直离开。
慕青辞笑着咬了咬牙。
好一个封行渊。
他真的该早点杀了他。
*
鹿微眠身子乏累,又是在病中,也不好出门跟隔壁屋的夫人们闲聊。
她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屋里,门窗紧闭。
封行渊回来的时候,已经时至深夜,鹿微眠早早地吃过药躺了下来。
她听见他进来才撑起身子道,「你回来了。」
封行渊进门,察觉到不对,「你怎麽了?」
「我也染上风寒了。」鹿微眠指了指床榻对面的一张罗汉床,「你今晚可以跟我分床睡。」
封行渊缓步上前,盯着床榻上只着寝裙满脸虚弱的小姑娘判断着什麽,「你受伤了。」
有血腥味。
他对血腥味很是敏感。
鹿微眠被问得一头雾水,「没有啊。」
封行渊自动忽略了她说的分床睡,不紧不慢地挽起了袖子,「伤到哪里了?给我看看。」
「我真的没有……」鹿微眠话还没说完,他高大的身形阴影就将她完全笼罩在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