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水声重新响起。
徐蜜缃在榻上挣扎了好久才挣扎出来,等她挣扎出来时,折柳带着盼莹已经来接她了。
「王爷吩咐,姑娘这身衣裳……得脱下来。」
徐蜜缃大惊失色,然而折柳还是温柔地替她换了衣裳,将那一身多少有些不够端庄的衣裳装入一个匣子中,直接上了一把锁。
徐蜜缃暗觉不妙,果不其然,等明玉泉第二次沐浴出来,穿戴整齐的男人发丝还滴着水,脸色却像是滴着墨一样黑。
扫了眼徐蜜缃的衣着见她恢复正常打扮,才质问她这都是哪里学的。
很明显,徐蜜缃之前说的话他根本就没有听进耳中。
徐蜜缃只好老老实实将自己在画舫上学到的东西都交待了,她还特意解释了,是因为花娘说这样会让他开心点,也会让他对她有不一样的照顾。
「我想知道会怎麽样而已。」徐蜜缃被迫换了新衣服,这会儿穿着一身素色的交领蓝裙,连锁骨都漏不出来,更别提大夏天的还是一身锦裙,黏在身上有点包裹的厚重感。
明玉泉冷笑了声,抵着她的脑门吩咐:「画舫里的歌舞妓教你,你还真敢学。」
「这个结果不是你现在应该知道的。下次不许这麽穿了。」
徐蜜缃不服反问:「每次我想做什麽,殿下都说不行不许现在不可以,为什麽?」
明玉泉无奈:「这些事本来该有人教你,但你母亲辞世的早……」
「等等,殿下好像误会了什麽。」徐蜜缃一听明玉泉这话,整个人都精神了,立刻抬手捂住明玉泉的嘴,眨巴着眼,「我母亲没有过世。」
明玉泉呆滞了,片刻後,撕下徐蜜缃的手,拧起了眉:「那你的母亲……」
「母亲与父亲过不到一起。」徐蜜缃回忆了一下,「在我幼时,父亲经常在外面花天酒地,还时不时就要纳妾。母亲认为父亲背叛了自己当初娶她时的诺言,想要和离。但父亲不肯,一直拖着。後来,外祖家来人,强迫父亲与母亲合离。」
「母亲要带我走,但是父亲不肯。说只要我在徐家,母亲就算离开徐家也要割舍一半的心,他不让母亲如意。」
徐蜜缃说到这里的时候,抬手抹了抹眼角。
「我九岁那年,母亲成功离开了。」
「她当时抱着我哭,还悄悄带着人来偷我……没偷走,父亲把我放在树杈上,说母亲要是敢带走我,就摔死我。」
「我当时怕母亲难过,也想着父亲总是亲爹,总能过下去的。但母亲离开後的第三天,我就被关在荒院。」
徐蜜缃的话让明玉泉眉头紧锁,也顾不得自己所谓的教育时间,抿唇抬手落在徐蜜缃的发髻上,轻轻抚摸了一下。
「那你想你母亲吗?」
徐蜜缃下意识用头在他手掌心蹭了蹭。
「想她过得好,就够了。」
明玉泉一时沉默,片刻後,重新整理了一下要说的话。
「你长大的过程
中,你母亲不在,有些事情并未学到。本王……本王也不能什麽都教你。回头让折柳教一些吧。」
徐蜜缃还笑眯眯说道:「知娇说,看书就能学。」
指的自然是被明玉泉没收的那批书。
明玉泉冷笑:「那些书想都别想,你及笄之前摸都不会让你摸一下。」
徐蜜缃哼哼了两声:「每次都说及笄,我还有……三个月就及笄了!」
明玉泉不可置信地盯着她:「你脑子终於坏掉了?数月份都数不明白?」
徐蜜缃才不跟明玉泉认真解释,只自顾自决定好,自己再过三个月就及笄。
「总之,及笄之前你什麽都别想。老老实实想你的夏旬考试。」
明玉泉还慢悠悠补充了一句:「如果你真的考好了,那奖励也得在你及笄之後。」
明玉泉离开後,徐蜜缃一个人坐在美人榻上,咬着手指。
及笄,真是她现在最大的痛!
明知娇及笄礼那天,徐蜜缃和兰静闻恪还是给宣王府送去了及笄贺礼。虽然府中主子都不在,但是他们的心意也不能飞到几百里外的封地去,只能先这麽办了。
而当天也是旬假,三个小夥伴一拍即合,继续去画舫玩乐。
这次和上次不同,这次还多了一个范瑶。
范瑶自从徐蜜缃收下她的谢礼,隔三差五就会给徐蜜缃送礼。但是她之後就不是送钱了,都是送姑娘家的胭脂水粉。一来而去,也能和徐蜜缃说上些话。
到底是富甲一方的范家姑娘,徐蜜缃一说要去画舫玩,她当即表示自己家就有画舫,比外头的乾净。如果需要,她还能安排一些年轻乾净的小郎来喝酒。
徐蜜缃十分感谢并婉拒了。麟王殿下得知她来画舫玩本来就有点别扭。到底没有阻拦,只是再三叮嘱不许随便跟着花娘学这学那,也不准叫小郎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