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林杳不想搞这麽麻烦。
「什麽不用,我敢保证你现在脚凉得跟个冰块似的。」闻野往身上套了件毛衣就要起来。
林杳一时情急,脚往他被子里一伸,没羞没臊道:「那丶那你给我捂捂,就不冷了啊。」
她两只冰凉的小脚又被少年温暖的大掌包裹住,比热水袋要好得多,不会
刚开始太烫,一会儿又变得冷又硬。
「如果我的病能治好……」她舔了舔唇说。
「不是如果。」闻野打断她,轻拧的眉梢透着几分不高兴,因她这不恰当的用词。
他声线笃定:「是一定能治好。」
林杳从善如流地改口:「那等我病治好了,我想转到医学专业去,你觉得行吗?」
她之前学的是新闻专业,有一点兴趣在,更多的原因是报考时老师的建议,说适合女生,更好就业。
而生病的这一年来,她频繁地跑医院,以前陌生又害怕的地方给了她活下来的可能。
她对这个职业多出许多切身实际的敬重感,她希望自己被救,也希望自己以後能拥有治病救人的能力。
闻野知道学医要吃很多苦,有点舍不得,但更支持她的决定,他扯起唇角哼笑了声:「怎麽不行,白衣天使这个词安在你身上再合适不过。」
「我还想学做饭,到时候你教我做饭。」
她没太多做饭天赋,之前也尝试过照着菜谱做,结果做出来的味道都一言难尽。
闻野想说做饭又不是什麽好活儿,夏天热冬天冷,累还吸油烟。
但基於这是小姑娘病好了的愿望之一,他还是先答应着道:「等你病好了,我把我的拿手菜都教给你。」
林杳开心地翘了翘唇角,以後就不用每顿饭菜都由闻野做,她也能分担一些了。
「我还想,」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想找个男朋友。」
闻野心口一滞,勾着的唇角随即放得平直。
只是转瞬又想,她现在可不就是谈情说爱最好的年纪麽,总不能让她像他一样,一辈子打光棍。
他咬了咬後槽牙,忍着强烈的不爽和对不知是哪个男的的嫉妒,从喉咙里发出这淡淡的,毫无起伏的一个字:「行。」
林杳:「哼。」
闻野不解抬眸,看向刚哼唧了声的小姑娘。
「你怎麽不问我喜欢什麽样的男生啊?」林杳脸绯红,不满地嘟囔。
这肯定是得问清楚的,差点就被嫉妒冲昏头脑了,闻野敛了敛表情,一本正色道:「你说说来听听。」
「我喜欢长得高的男生,要比我高一个头,还要长得帅,还得是那种乍一看冷冷拽拽的类型,但其实又很心细,有责任又有担当,对我还特别好。」
「还要有一技之长。」她补充,眨巴着眼看他。
闻野凝神细听,听完她提的这麽几个简单的要求,来不及捕捉那一点似曾相识的熟悉感,眉先拧了起来。
就这几点要求?
「还有学历呢,家庭背景呢?」
林杳腮帮子鼓了鼓:「又不是招聘员工,还看什麽学历家庭背景啊。」
闻野真心觉得从前让她跟着一起看的那什麽老娘舅的情感节目都白费了,怎么小姑娘还是有点恋爱脑的趋势啊?
学历和家庭背景都不看,要是对方只有个高中学历,怎麽给她提供好的生活条件?
又万一那人有个好赌的爸,病重的妈,和一个上学的妹妹,她还死心眼地非喜欢人家,这以後的日子可不是遭不完的罪吗?
闻野打了满篇的腹稿,正欲给她再好好上上课,纠正一下她的错误思想。
林杳长睫抖了抖,小声的,语调软糯糯道:「噢,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我喜欢的人会愿意在冬天不嫌麻烦地给我捂脚。」
闻野神思一震,掌心力道紧了紧,将那两只已经捂热的小脚包裹得更牢。
刚才那点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在脑海里一点点具象化,他心潮翻涌复杂。
说没有窃喜是不可能的,但更多是不可置信。
彼此视线在空中交汇,他瞳孔黑漆漆的,沉默又似有哔剥燃着的光。
林杳又有点怂了,还觉得有点不合时宜,谁表白是一大清早在床上的啊?
她红得要爆炸的小脸往被子里埋了埋,小小的,闷闷又没出息的声音传出来:「我丶我饿了,我们去吃早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