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裸地嘲讽。
暗讽我们抢占了何顺的地盘。
那一堆破烂一样的贺礼,端着某种打发叫花子一般的高傲姿态。
梁使前来并非真正为了道贺,而是来示威的。
何顺有姐妹在梁国宫中为妃,与梁王也算有些姻亲关系,多年来何顺割据一方占领卫城控制着下泽,重税苛捐搜刮民脂民膏,有一半是上供给了梁国,换得梁国给他当靠山,後面眼看不敌我军,便选择了败走梁国。
梁王自然要派人来找回些场子。
用「贺礼」狠狠将新雍羞辱了一顿还不够,梁使还对我最近颁行的新政指手画脚,趾高气扬大加鄙夷了一番,最後要求雍国往後每年向梁献贡,这应该才是他们最根本的目的。
真是狮子大开口,比之前卫城给他们上交的东西还多,张口便要求献贡粮食三千石,牛五十,羊一百,鱼五百斤,布千匹……我手一顿。
手中刚斟的滚烫热茶便摔在了对面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碎了满地瓷片。
为首那个笑面虎登时捂着脸吱哇乱叫,终於不再端着那虚伪傲慢的笑。
随着我的动作,在场的大臣们明了了我的态度,刚接过那堆破烂的礼部尚书飞速撸起袖子,带头拿起那玉石珍珠茶包就往梁使身上砸,「还想要粮食鱼牛羊,食屎吧你!」
於是双方直接当庭打了起来。
我气定神闲喝完新端来的茶,眼看着自己这边一个瘦弱文臣快打不过对面了,这才起身,抽了长剑直指为首梁使的眉心。
场面终於安静下来。
梁使气得发抖但也不敢乱动弹,搬出通用的话来压我,「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我笑,「岐水湍急,梁国的使团不慎溺亡其中,是意外天收,怎麽能怪我朝呢?」
言下之意,惹到了我,真杀光他们。
这下对方不敢再放肆,灰溜溜地离开,打算先保命回去再和梁王告状。我友好地送他们出了府邸,顺手把那两只鸠鸟放开,眨眼间迎面飞来一只巨大的苍鹰掠过众人,当着他们的面稳稳抓住了猎物,落在屋檐上吃得好香。
我也意有所指,「自古封王拜相,能者居之,有人自比为雀,就该知道,无论鸠雀,都不过是猛禽的猎物罢了。」
梁使黑着脸,又听我说道,「你以为就何顺有靠山,我没有呢?」
他变了脸色,试探我。我直言不讳,「家父张文景,在召国可是身居高位,你们要东西,直接找他要去。要找我的麻烦,也先掂量掂量自己在召国跟前算不算个角色。」
小国和大国的差距实在太大,梁王在召国的大官面前,都不敢造次。
这是他们从没打探到的情报,梁使惊疑不定,匆匆离了卫城赶回梁国。
成功把人骗走,我敛了神色。
立时下令,「从现在开始,筑墙。」
第29章
我虽态度强硬,可心里也清楚新生的雍国还太过弱小,梁国想要打压我们易如反掌。
梁国经营多年,本身实力就要更强一些,而另一边隔壁的施国,也与梁国关系密切,两国联姻许久,要是他们联合起来对付我朝,现在的雍国很难有还手之力。
况且梁国地处岐水上游,国域内建了座水坝,对付下游的雍,他们甚至不需要动用武力,只需要在旱期拦截水源,在汛期开闸放水,就能让雍国在旱灾和涝灾中分崩离析。
但我依然不能对他们的贪得无厌妥协,榨乾雍国的物资去朝贡梁国,只会使梁国越来越强,而雍国越来越弱,且百姓无力维持生计,本就多灾祸的雍国会越来越动乱。
所以,一个字都不能答应。
但拒绝他们的同时,也使雍国即将面临着梁国的打压。
我不曾表露过慌张,三言两语将他们骗去了召国。
我看起来底气那麽足,梁王不敢轻易得罪大国,听到使臣的回禀,必然要派人去召国查证一番。从使臣回到梁国,再到梁国派人远去召国,再回程,多少需要花费个小半年的时间,要是路上再遇到点什麽天灾人祸耽误了行程,或许还要走上更久。
这是我为新雍争取来的喘息之机。
趁这有限的时间,我命人在边境昼夜不停在对梁设施边境修筑防御工事,吸纳壮丁,操练兵马,亲自带着一众官员沿着河堤一寸一寸丈量过去,选址挖湖,兴修水利。
从开春到又一年夏末秋意起,稻谷刚好收完了两茬,今年不涝不旱,是难得的丰年,收成极好,境内奇货可居的粮商之前都快杀乾净了,人人自危,没人再敢囤粮操控粮价。
百姓难得吃了半年饱饭,饥荒的灾民少了许多,人口流失渐缓,军中的粮草也有了保障。
就是梁国那边,小动作越发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