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一还以为是什麽新款的烟,定睛往茶几上看。
是安全套。
好几盒,不同颜色就是不同款式。
纪南一刷地一下红了脸。
周弋楠倒是坦然,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捏着杯子靠在门框上问纪南一,「要先洗澡吗?有没有我能穿的衣服?」
他叠着腿站那,姿态随意得像在自己家。
纪南一抿了抿唇,「今天不行。」低头躲避周弋楠的视线。
她知道自己又食言了,但眼下真的不行,她心思全在那个陌生又畏惧的「慢阻肺病」上。
她害怕,怕冰冷的手术台,也怕自己会死。
周弋楠举着杯子停在唇边,视线擦着玻璃外壁直直看纪南一。
她越是逃窜,他就越翻涌。
他想纪南一在国外是不是学了什麽巫术,不然自己怎麽会被她勾那麽死死的。他也算正人君子,但见到纪南一时,就总想着床上那点事。
只要看见纪南一,他就会不受控制地,想要与她亲近。
「什麽?」
周弋楠垂下手臂,几根长指拎在杯沿,眯着眼看纪南一。下颌线条因他的不悦抽动了一下,好一会才继续开口,
「你果然,没有一点契约精神。」
「今天真的不行。」纪南一声音带着祈求,「求求你。」
周弋楠正了正身子,拎着玻璃杯往客厅去,经过纪南一时看见她身边的帆布袋,龇着口子露出里面的烟盒。
他目光在那停留了一瞬,又继续往前走,走到茶几边,背对着纪南一将杯子放下。
他动作不轻,杯子落下时在玻璃上磕出清脆响声,里面的液体晃着水纹,在杯壁上留下一圈细密的痕迹。
他背对着纪南一,不转身也不说话。
纪南一的生理期周弋楠记得,不是最近。
他开始思考,为什麽对纪南一的占有欲会这麽强。
上次过来时,他几乎是威逼利诱的纪南一。回去的路上他懊悔,骂自己不是个东西,居然将一个女孩至於那样无助的境地。
他决定不再逼她。
今天怎麽又来了。
他脑子里仿佛有雷达,一旦检测到纪南一对自己避而远之的情绪,就会向身体发出指令——占有她,蹂躏她,让她狠狠记住你,哪怕是恨也可以。
甚至不用多明显的逃避,只要一个闪躲的眼神,或者顾左右而言他地不说真话,这个机制就会被触发。
他觉得自己像一具傀儡,被操控着来见她,甚至是伤害她。
而那个操控他的东西又是他自己,是他对纪南一复杂的情绪。像是不甘,有时又像是未了的余情。
他们只谈了一年,纪南一就在他心里占了很重要的位置。
分手後,纪南一走了,心里那个位置就缺了个口。
他拼命工作,拼命生活。他赛车,跳伞,极限攀岩,去尝试各种小众又刺激甚至是危险的运动,飙升的肾上腺素依旧填不满心里那个缺口。
午夜梦回他会想到纪南一,相处的细节就变成风,从那个缺口里呼呼地往外吹。他什麽也做不了,只能任风把自己吹乾,吹瘪,吹得没有一丝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