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束对许留的叫嚣威胁充耳不闻,从容地开了军中的重弓,相隔百丈,一箭将那封信射到城门上,在夜色中发出沉沉的「咄」的一声。
许留只觉得黑暗中有什麽东西贴着自己的头皮飞了过去,抬手去摸时,才发现自己的发髻被射散了,他咽了咽口水,噤了声,看断後那人仍旧居高临下骑在马上,好整以暇又从箭袋里抽出一支箭来。
他腿脚一软,抓住一旁的家丁道:「走丶走!」一行人便连忙向城门奔去。
杨束仍不满意,冲天发了一箭,道:「跑快些。」
一箭落下,正好落在许留後脚跟旁,许留「啊」的怪叫一声,大喊道:「快些丶快些!」
杨束见他们跑到城门下,才又发了一箭,嗖地贴着许留的耳朵过去,提醒道:「拿信!」
许留捂着耳朵,一边让人擂门,一边高声哭喊道:「知了丶知了!信!信!」
守城的小将没有上峰命令,并不敢凭一句「知州府许留」就派兵去追,最後只着人拿了云梯,将信和箭从城门上拔了下来。
许留展开信纸,一目十行读过,一抹面上涕泪,找回一些威严道:「速回知州府!」
第20章
真假天王弃船登陆,直奔贝州。……
明新微一行人回到船上,尉迟礼将黄九郎安顿在最低层里侧的船舱,又派了人轮值看守,但思来想去,仍愁眉不展,对明新微道:「我们此举,会否与黄知州结仇,反而不美?」
明新微虽未与黄知州见过面,但若自己与陈家结亲,依着陈籍的辈分,要喊他一句姐夫,因此功课自是做了的,闻言便安慰道:「黄知州其人,出身寒门,却娶了博州陈氏孀居的嫡长女,坊间有他惧内的传闻,他闻言付之一笑,甚至附和两句。我料想此人,野心勃勃,若有大功送到他手上,想必不拘小节,会放手一搏。」
此时知州府内,许留也说了相似的话:「主君息怒,其实此事未必全是坏事,若能不拘小节,放手一搏,或可得大功一件。」
黄知州恨恨道:「靠几千骑就想攻城?」
许留作为心腹幕僚,自然知道黄知州目前最缺的便是进阶中枢的一块踏板,因此也不求稳,只道:「兵贵神速。我观那尉迟军中,却有猛将,又有谋臣,或能成事,主君不妨一阅此信。」
黄知州闻言,稍稍平息怒气,接过那破烂的信纸,一目十行。半晌,犹豫道:「倘若有人弹劾?」
许留笑道:「弹劾什麽?我们冀州只是日常派了骑兵入山里特训操练,并非无诏调兵丶借兵。此时我们只须快马告知大名府,就说收到贝州求救,已然备齐粮草,整装待发,只等枢密院旨意一下,大军即刻开拔,想必到时候调令自然给我们冀州。倘若真如这尉迟所言,他们能出奇制胜,咱们跟在後面就是首功。」
许留想了想,又道,「且如今九郎君身陷险境,此举若主母得知,必定再同意也没有的,届时就算有小人弹劾,不怕陈家不帮忙周全。」
黄知州皱眉半晌不语,而後沉声道:「你去选五千骑。」
於是尉迟礼在日出时分,「借」到了出城入山操练的五千精骑,弃船登陆,直奔贝州。
骑兵在贝州城外二十里处扎营整装的时候,明新微等人还在商议对策,借兵的信上说得天花乱坠,但具体如何出奇制胜,并没有人有把握。
「贝州城内奇缺骑兵,若能引出精锐,战於旷野,我等骑兵冲击之下,或可以一当万。」尉迟礼分析道。
明新微便问:「贝州骑兵都去哪儿了?」
尉迟礼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其实是缺马。清河县本是牧马场,但羊养得多了,便成了「羊吃马」,久而久之,帐上是骑兵,实际上却是步兵。」
明新微摇摇头:「难怪贝州清河羊肉,天下闻名。」
她与杨束来时还吃了「羊头佥」,黄九郎说,羊肉俱是清河县所产,肉质膏嫩,而无膻味,现在想来也是讽刺。
一时,众人都觉得有些荒谬。
「我可前去叫阵。」杨束打破沉默。
明新微担心道:「若城墙上有连弩车,你孤身一人,岂不太过危险?」
杨束理所当然道:「距离甚远,避开不是难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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