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晟配合着双手抱了抱自己:「不是吧,哎呀这可真是王公贵胄,我们晋赭巴掌大点地方的人,让人冤枉着一棍子闷死也是无能为力,殿下,我好害怕啊。。。。。。」
「什麽冤枉,简直一派胡言!」长老蹙眉呵斥,「我什麽时候说过要。。。。。。」
韩晟上半身微微後仰,佯装一副害怕的模样,眉毛似蹙非蹙:「不然呢?殿下是晋赭亲王,当今天子的皇表兄,你们满座皆是燕室群臣,却无一人行大礼迎之,入门至今连口茶都没有,怠慢到这个地步,且不说还连连逼问,我倒是不知,如今天下。。。。。。」
他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威胁:「改姓林了吗?」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却无人再敢搭话,生怕着莫名其妙的火势烧到自己身上。
半响,三声清脆的鼓掌声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林百毓朗声笑道:「这位兄台属实玩笑话,天下自然永远姓楚。」
「如今即将入冬,在座诸位也只是担心存盐,稍有些关心过度,言辞多有冒犯之处,倒也算不上什麽大错,三位大可不必计较。」
「快叫人上茶果糕点来。」林百毓吩咐道,行为举止颇具文雅,只是外表装的,眼神却藏不住,「此次确是因寿宴一事,才请诸位到此一聚,至於公事,寿宴过後再谈也不迟。」
这事颇有些「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两面都没说上几句,便叫林百毓三言两语敷衍过去了,只是越是如此,秦祉就越觉得奇怪。
「这麽说来,他的目的就未必只是官盐一事。」贾文勰说,「今日和寿宴之後有何不同,他却偏生要推迟,莫非是雒溪被抓一事,统阳林氏的人得到了风声?」
秦祉思索着摇头:「不,雒溪足有半月前落到我们手中,这段时间等的就是他们行动,稍有风吹草动便能顺杆抓住,但却始终没有任何消息,眼下我们既已到此,此时再有动作未免太过愚蠢,林百毓还不至於把证据免费呈到我们眼前来。」
「那就有些难办了。」贾文勰微微叹气,「林百毓这人捉摸不透啊。。。。。。只能靠主公的後手准备了。」
秦祉笑说:「希望这个後手能靠点谱。」
「扑通。」
一颗果子被投掷到秦祉面前的木案,顺着力道滚出好几圈,最後停了下来,葛辞恙勾着房梁倒立着,冲着三人打了声招呼,然後核心用力一收,翻身而下,稳稳踩在地面。
「你的出场方式一定要与众不同一些吗?」秦祉单手扒拉着果子,歪头看他。
「独特嘛,符合我的为人准则。」後者展颜一笑,抱拳道:「二位好。」
「咱们可是老熟识了。」他看着韩晟说道,然後又将目光转向贾文勰,t「你。。。。。。」
「也认识。」贾文勰颔首,「有过几面之缘。」
「哦对对对。」葛辞恙随意地找了个席垫坐下,「我记得最近一次见是。。。。。。樵阳休战盟约之前,梌州士族要拥立她为天子的时候吧,害,那回没坐多一会儿就打起来了,甚至都没说上话。。。。。。」
葛辞恙的声音还环绕在房屋之中,但秦祉却倏地好似想到了什麽,她打断道:「当时林百毓在哪?」
「啊,什麽?」葛辞恙一愣,「你问要拥立你的那次?」
贾文勰眸光一暗:「当时林百毓在都邑,所以当日一事主持大局之人是。。。。。。林氏的长老,林全甄。」
秦祉深吸一口气:「那寿宴是为林氏哪位长老操办的?」
韩晟也是眼前一黑:「林全甄。」
……
「你是说,林百毓筹谋这次寿宴的目的,是想立你为天子啊!」葛辞恙的一声惊呼还没完全出口,便被秦祉一巴掌堵回了嘴里,「你怎麽不乾脆绕着统阳挨家挨户敲门喊呢。」
「要你有真成那天,不止梌州,全天下的家门我都替你敲个遍。」葛辞恙轻哼着,挑眉示意,「有意思啊,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所以呢,既然知道对方目的,你们可有何打算?」
「要我估摸着,林百毓是要往外打。」他身子一歪,仰躺在竹席上,「但又总要找个由头藉口,师出有名嘛。」
「那就……给他这个机会。」
「嗯?」葛辞恙腾地坐起身,眼前一亮,「你要做什麽?」
秦祉狡黠一笑:「需要你帮点小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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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竹之音自廊下回转,慢慢扩散远方,庭宴内,众宾客互相阿谀奉承,言语间好似刀光剑影不知几个来回,最终化为一杯浊酒,吞下肚中。
「我倒是不曾想过晋赭王会如此给足林氏面子,当日之事最後草草收场,也是林氏之过,殿下不计前嫌,实乃雅量。」林全甄笑着举杯,「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