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商剑急得打转,在边上喊道:“天啊,你没事吧,怎么办,我我我帮你去喊温云舟吧?”
沉疏来不及回话,伏在地上又是一阵呕吐,血如同红幕一般浇洒了满地,一路淌到了温濯的床榻底下。
直到吐得身体再无什可吐,他才抹了下唇角的血迹,声音嘶哑地回答:“没关系……师尊给我留了禁制,她、她上不来。”
“刚刚一看,她怕是要死了,那可是太清宗的宗主啊,她死了,岂不是全都乱套了?!”
“死——”
沉疏还要说话,胃里就一阵抽痛,双膝磕倒在地,手按在了漫漫血泊之中。
他喘息着说:“死了还是好事,师尊说过,她是半神,只怕是比旱魃还要强大,方才那只白虎打不过她。”
参商剑都要尖叫了:“没死??脖子都断了还不死?!”
沉疏望着地上的血,喃喃道:“可能只有师尊能对付她了,眼下他不在,我得自己想办法,把那只猫和池辛救回来。”
“你觉得她现你的真身了吗?”参商剑道,“要不然,别管那只他们了,你先躲着吧?”
沉疏低头看了眼身上血迹斑驳的衣服。
“不知道,哪怕她猜到了,也绝对不能让她找出证据,证明我是妖。”
“否则她无论做出什么,都成了替天行道的善举。”
他吃力地起身,把手里那把做剑穗的银丝小心翼翼放到了桌上,随后小声念了一声“出云”,用术法把地上的血给清理干净了。
沉疏失血太多,脸色变得相当苍白,显得他那双眼睛更是鲜红,眼尾那一抹也更是明显,比往常生得还要像妖。
他解开腰间的束带,将沾满血的中衣给脱了去,一看背脊,白皙的皮肤上尽是些青紫的淤痕,都是方才挣扎间留下伤。
沉疏还是感觉胸腔刺疼刺疼的,好像几根断骨扎穿了肺部,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他从温濯房间拣了件新的中衣穿上,严谨地束好了腰带和护腕,并重新绑了一遍杂乱的头,颤着手把那枚银色扣给按上。
沉疏虽然长相妖异漂亮,但到底是个少年人,总是锐利多于妩媚,换了常人的装束,不会叫人一下子觉得是妖。
“这样好多了,”参商剑怕他精神不稳,想着法子夸他,“看着很有人样。”
沉疏乜他一眼:“你看着倒是没什么人样。”
话音刚落,只听阁外钟鸣大作。
沉疏推开门,从高处往下望去,不远处的钟楼上正站着一名女子,她半边脖颈都是糜烂的血肉,袍子上淋满了血,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
她眼中的恶意都快满溢出来了,望向沉疏时,声音顺着风滚进了他的耳中。
“你就是温濯新收的小徒弟吧?”
“方才在门口遇到了两只畜生,一只眼下已经打死了,还有个狐狸精像是跑了,可否能放开禁制,让我进去擒了他?”
听到这番话,沉疏顿时觉得身上一股寒意。
他目光顺势往下峰望去,池辛正抱着变回去的白猫躺倒在血里,它四肢都被绞断了,身上数个血洞淋漓不止,比沉疏伤得还重。
沉疏深吸口气,腹腔一股强烈的钝痛扫了上来,弄得他额角顷刻冒出汗。
他望着那只奄奄一息的白猫,低声对参商剑说道:“你去锁天池找一找温濯,跟他说,等他忙完了快一点回来,天枢阁有大麻烦了。”
参商剑一个劲点头,刚要转身飞走,就被沉疏一把扯住了剑柄。
“等等。”
沉疏扶了扶额,说道。
“……算了,你还是跟他说,我马上就要死了,求求他赶紧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