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沐昭抬起的手,终是什么都没有挽留住,漫天雨水从指缝中溜走。
幽月潭,荼溟在止夜的墓前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守了三天。
他对止夜的感情,并不一定是爱,但他的离世,将这份朦胧、没有答案的感情定格,永远留在了心里。
三天后,他离开了缥缈宗。
沐昭站在宗门前,眸底藏着克制和隐忍,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消失,直至再也看不见。
一月后,人世间出现了一个组织,名为去邪归正,宣称铲除世间不公,惩恶扬善,这个组织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在一夜之间覆灭了为祸多年的雪月宗,而他们只有两个人。
“没事吧?”荼溟看着篝火掩映下尔遇苍白的面色,关心地问。
“死不了。”尔遇简单包扎着身上的伤口,眸中一片平静,他终于为家人报仇了,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少主几天后就要继任宗主之位了,你不回去吗?”
闻言,荼溟心中一紧,眸中闪过一丝恍惚,抿唇不语,拿着一根木棍拨动着面前篝火。
“嗯?你和少主之间生了什么?”尔遇一早便想问了,“别说没什么,之前大选在秘境试炼中你俩那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的样子,我可是到现在都记得。”
“你在说什么?”荼溟皱眉,秘境试炼?他没什么印象了,眸中一闪而逝的黯淡,“我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哈?”这下轮到尔遇傻眼了,“你在逗我吗?”
“我们的去邪归正算是建起来了,下一步便是招人。”荼溟转移话题,明显不想再谈论有关沐昭的事,那会让他想到已经不在了的止夜,心中浮现一丝悲伤。
“……”尔遇张了张嘴,终是把话咽下,他们师兄弟二人的事,他这个旁观者无权干涉。
“从雪月宗搜来的钱财,在补偿了那些受害人之后还剩不少,我们先确定一下去邪归正的选址,在没有稳定的收入前,我们要省着点花。”尔遇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嗯。”
沐昭继任的那天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而他就像一个精致华美的摆件,这是站在人群中的荼溟脑海中浮现的印象。
他长高了,几乎快与自己差不多的个头,却很是清瘦,显得身形更加的颀长。
墨色长被玉冠高束,垂下两条丝绦落在胸前,白衣纤尘不染,用银线钩织的暗纹折射出夺目的光彩,走过,身上繁复的配饰出“叮铃”的声响。
荼溟看着他一步步走上阶梯的背影,那份孤独刺痛了他的眼眸,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而在那一刻,沐昭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回头,茫茫人海中,他的视线寻不到焦距,他在期待什么?
收回视线,看向几步之遥的高座,这是枷锁,是囚笼,将他此生都困在这里,而那个说要陪着他的人,在时光飞逝中走散了。
雪月宗能屹立百年不倒,不是因为它有多厉害,而是纷杂的利益和关系,如蛛网般丝丝缕缕缠绕着修真界各名门世家。
去邪归正的出现将它打破,所以,他们容不得这异类,与雪月宗交好的门派打着为其报仇的名号欲将它铲除,被沐昭以雷霆手段压下,现在的去邪归正还如幼子般,经不起风浪,需要有人为他保驾护航。
而他这样纵容去邪归正的后果是——反噬到了缥缈宗自己身上。